在谢川眼中,一向冷淡的裴行砚很少有失态的时候,而现在他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面色急躁忧虑。
谢川愣了几秒,坐直了起来,回答:“不严重,小腹划了道口子而已。”
虽听见不严重,但裴行砚眸色还是沉了下来,嘴唇绷着:“我就离开了半小时,你又伤了。”
“为什麽老是让自己受伤?”
话是质问,语气却是又心疼又生气。
问得谢川又愣了,裴行砚一进来就奇怪的很,作为朋友关心正常,但他就是觉得这关切,情绪很是不同,太过于急躁,不过也就一瞬,谢川没细想了,笑着怼回去。
“干嘛,又不是我愿意的,情况危急嘛。”
“要不是我,今天伤的人就更多了。”
裴行砚叹了口气,他了解谢川,总是这样,帮助别人而伤了自己,他也觉得值得。
“衣服掀开我看看。”
谢川拿开肚子上的枕头,因为衣服破了,也被血迹弄脏,染红了一大片,他就拿东西遮掩了一下。
裴行砚在看到血後身形一顿,面色陡然白了一度,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呼吸变得急促。
谢川注意到,被他的反应吓到了:“怎麽了?”
他移开了视线,用手捂住了额头,撑着旁边的柜子,平复着呼吸。
谢川反应了一会儿,想到了一种可能:“你晕血啊?”
“呃…不好意思,你怎麽不早点说。”
裴行砚没说话,他心中更疑惑,为什麽突然晕血了,以前没这毛病的。半晌,他恢复过来,摇摇头:“没事…你遮一下就好了。”
属实没想到裴行砚居然晕血,谢川拉过一旁的被子,遮住有血迹的地方,裴行砚还一直盯着他,想起来他刚刚说要看伤来着。
这有什麽好看的,都包扎好了,心里这麽想,还是掀开了衣摆,又稍稍拉低了裤子,把纱布整个漏了出来。
腰侧凸起的那块骨头下,因皮肤过分的白,一颗浅浅的黑痣格外显眼,裴行砚眼神聚焦于此,愣怔住了,片刻间,迷惘般的失神,又夹杂着淡淡的痴迷。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快要触摸上那片皮肤。
掀开的衣摆…隐秘的黑痣…
无数零星丶碎片的记忆如潮水蔓延至脑海中各个角落。
月夜下的表白丶恋爱的过往丶温热用力的拥抱丶难舍难分缱绻的亲吻……
各种片段。
是他与谢川。
他拥有过,热烈肆意爱过的谢川,即使记忆残缺,但意识仍旧被牵动,被羁绊着。
最开始涌进心中的那股强烈情绪,此刻都有了解释,谢川是他的男朋友。
裴行砚呼吸急促了起来,那只手仍未落下,嘴唇轻颤,再次看向他时,凝聚了两世浓倦的爱意泛滥。
化不开,无以言说。
但这些记忆中,还有一块笼罩着阴霾,窥见不了。
“你…想摸?”谢川在裴行砚匪夷所思的行为下,试探地问出了这句。
片刻又觉得自己脑子宕机了,问出这麽个傻逼问题。
裴行砚没有答他的话,思绪归拢,收回了手指,暗着神色一点点地靠了过去,他半垂着眼睫,目光肆意地打量着谢川,距离近到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
谢川忽地心跳加速,屏住呼吸,他僵住了,甚至忘记了要推开眼前的人。
他听见裴行砚的声音,是嘶哑的:“你不知道我是同性恋吗,还这麽勾我?”
谢川脸色在很短的时间内变得红润,他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裴行砚声音怎麽这麽好听?
草了。
也忘记他喜欢男人这件事了,居然掀了衣服又问他想不想摸,谢川拳头都下意识攥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