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川一直藏着,瞒着,骗着,糊弄了过去。
不,是自己太蠢,没察觉。
谢川上火的嘴,睡不好的觉,吃不下的饭,消瘦的脸,莫名的拥抱丶亲吻,全都是因为这个。
裴行砚,你怎麽又一次的後知後觉,又一次让他一个人承受。
悔恨间,裴行砚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又回想起昨日,谢川说过的一些话,那些隐忍又莫名的举动,哪儿都是蛛丝马迹。
怎麽就没发现呢?
他又擡手扇了自己一下,用足了力气。
青远街。
裴行砚按响了谢川家的门铃。
按了一下又一下,没人。
他终于没忍住,哽咽了。
手机响了,裴行砚快速的从兜里掏出来,片刻,又心如死灰,是苏随明。
“喂,老裴,需要我去接你们吗?”
“……”
“喂?说话啊。”
裴行砚离开了他家,燥热的天气闷得出了一身汗,可他感觉不太到了,机械地张开嘴唇,说话:“谢川走了。”
“……啥?”苏随明懵了,也被电话那头的语气给吓到了,“不是,你说清楚,什麽走了,走哪儿去了?”
“我也不知道,我也想知道他去哪儿了。”
第二天,裴行砚又来按门铃,这次,门开了。
他眼里燃起了一瞬的希望,结果是唐树才,又迎头被浇灭。
“你是谁?有事吗?”
“我是……谢川的朋友,我联系不上他了,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唐树才眼色探究丶犹豫,面前这个人,又高又帅,还一脸颓靡,他思索片刻,就得出了结论,这人是谢川死活都不分手的男朋友。
思即此,唐树才脸色倏地变了,难看起来,作势要关门,“不知道,你走!”
“他不会回来了。”
“叔叔……”
裴行砚碰了一鼻子灰。
还有一个人可以问。
他想起谢川说过的,跟他一样同家里出了柜的哥哥,唐朔。
又是一天,裴行砚照旧来了青远街,前几日都是开车来的,今天独自一人。他从下午等到了傍晚,现在华安附中也放了暑假,方才摁过门铃,没人开,说明唐朔还未回家。
下午还有太阳,这会儿黑压压的乌云盖住了天幕,厚重压闷。
不一会儿,下起了雨。
没处可躲,裴行砚想走,但又不甘心,打算再等半个小时。
天色薄暮,远处撑伞走来一道修长人影。
裴行砚动了动麻木的脚,惊了唐朔一下。
他眯着眼看了看,发现这人很熟悉,在哪里见过。
裴行砚开口:“你是唐朔。”
“……嗯。”
“你知道谢川去哪儿了吗。”
哦,原来是他的男朋友。
唐朔倾了倾伞,为他避了部分雨,看着怪可怜的。
面对着如此希冀的目光,唐朔难得的不想说实话,沉默几秒,他摇头:“不知道,他七月四日一早就走了。”
他看见面前的人紧绷的肩颈一下泄了劲儿,脸色白得吓人,都怕等会儿一下晕过去。
唐朔心里叹了下气:“我只知道他转学了,被逼的。”
“如果後面我知道了消息,就告诉你。”
“……好。”裴行砚满是水渍的手拿出手机,加了他微信,“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