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答,对方黯然,追问:“是不是因为……你喜欢祁季?你们在一起了吗?他——”
夏暮舟打断,“没有,和其他人无关,我没办法喜欢你,对不起。”
“明明这次是我先认识你的,”林韶景喃喃道,神情近乎恳求,“其实你可以骗我,把我当个备选也行……”
各种情绪一股脑涌上来,心口发堵。夏暮舟此刻厌倦一切模糊不明的感情状态,虽然境遇不同,他却有了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不想用无谓的希望吊着对方。
他心里爆发一场海啸,表面风平浪静,郑重道:“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以後不要再说这种话。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说罢转身换鞋出门。
夏暮舟快步走到楼下,听到林韶景在身後喊他。他站定回头,对方伸手欲拽他,犹豫一瞬,又缩回去。
“师哥,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冲动,你忘了我今晚的话好吗?”林韶景勉强挤出个笑容,“你搬回来吧,我们还像之前一样就好。”
夜晚的小区平和安静,一阵风轻拂过上方的树叶,沙沙作响。四周是熟悉的景致,夏暮舟有种错觉,仿佛他仍住在这里。但有些事情挑破了,就很难回到从前。
“你换个自己喜欢的房子吧,不用勉强住老破小,这段时间我那部分的房租回头转给你。”夏暮舟说。
林韶景局促不安,小心翼翼,“那……你以後还会和我见面吗?”
“不然呢,就因为这事和你老死不相往来?你先冷静一下,我们改天再联系。”
林韶景在小区门口目送他上出租车。夏暮舟坐在後排,招手道别,看着那个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忽然想——
要是祁季那阵子追出来挽留,自己会不会转头回去?
无所谓,反正现在不想看见那张惹人心烦的脸。
夏暮舟看着他姐翻箱倒柜找出两个崭新的瑜伽垫,习惯性嘴贱,“话说你这些瑜伽垫,买来之後用过吗?不会还在健身房办卡了吧?”
“爱用不用,不用就睡地板,”夏明攸白他一眼,没好气,“你自己铺。”
枕头飞来,差点砸到脸上,夏暮舟眼疾手快接住,乖乖噤声。
他在卧室床边打好临时地铺,夏明攸洗过脸,戴着头箍坐在桌前敷面膜,“丢不丢人啊,和男朋友吵架躲到我这里来?能处就处,不能就分,别唧唧歪歪的。”
“谁说他是我男朋友了?”
提及此事,夏暮舟顿生怨气,看到桌上的面膜包装袋,来了兴趣,“前男友面膜啊,给我也来一片。”
“自己拿,要付钱,”夏明攸按平脸上的面膜,回头瞥他一眼,“刚才不还说不是男朋友吗?”
“我又不是为了见他,”夏暮舟不想动,躺下,顺手拿过一个抱枕进行殴打,“本来就不是,人家根本没说喜欢我,我还非得自作多情倒贴啊。”
夏明攸不屑于戳穿他,“那你说说吧,喜欢祁季什麽,长得帅,有才华?我上个月买了本他的新书,写得是挺好。”
“我有,干嘛花钱——”话说一半,夏暮舟觉得自己好像祁季的忠实书迷,紧急打住。
又小声咕哝,“有什麽好喜欢的,他那个人整天冷冰冰的不爱说话,不会安慰人,自以为是,什麽事都得按他的想法来。”
“哦,看来是挺喜欢,”夏明攸乐了,怕面膜掉,用手捂着,“咱们幼儿园班里那个男生,叫什麽来着……你特别想和人家做朋友,人家不和你玩,你就到处说他坏话,然後回家自己偷偷哭。这麽多年还是这样。”
夏暮舟懒得同她辩驳,把脸埋进抱枕,闷住声音,“不重要,我俩性格不太一样,时间长了肯定合不来。做完这本书就拉倒,以後不见面了。”
“你就是太理想主义了,”夏明攸知道这是赌气话,“世界上哪有完全合拍的两个人,恋爱都要互相迁就,你要是真喜欢,去和他把话说开,免得後悔。”
“用不着,我和他无话可说。”夏暮舟把抱枕挪到脑袋下面,翻了个身,刷起手机。
他翻来覆去许久,毫无困意。床上的夏明攸听了半天动静,忍无可忍,一句“你烙饼呢”劈头盖脸甩过来。
夏暮舟不敢动了。
脑子里很乱,密密麻麻的思绪织成一张网将他罩住。沈春红的事,林韶景的事,祁季……
不知道祁季此刻在做什麽?大概乐得清静,早早睡觉享受他的健康生活吧。
城市的两个角落,两个人怀着相似又迥异的心事,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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