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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67 你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第1页）

第71章67你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

夏暮舟这一晚没怎麽睡着，抱着玩偶翻来覆去，思绪纷乱。

房间里的布置保持着他上大学之前的模样，而他已不再是那个高中生，只需要为朋友，考试成绩，以及暗恋的男生而烦恼。

崔彦萍过去总说他不够成熟，夏暮舟不以为然。这个晚上，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无比清晰地感知到，某种隐形的桎梏早已加诸于身，人活在世上，各有自己的困境。

之前的二十几年，他一直从心所欲，如今想来全靠家人为自己兜底，这种状态并不能永远持续下去，他需要做出取舍。

母亲没有明说，但夏暮舟看得出她渴望亲情与陪伴。他无法向她证明，自己所追求的意义，比世俗眼中的安稳生活更有价值，将二者作比较，本身就是悖论。

他试着去想象一种平缓，安逸，一眼望得到尽头的日子，或许习惯了也不算糟糕……但他在那幅图景里寻觅许久，都没有找到祁季的位置。如果自己远离目前的行业，同祁季还会有交集吗？

夏暮舟上学时很擅长做选择题，而现在，他反复斟酌思量，给不出人生的答案。

他辗转反侧，终于在凌晨四点勉强睡去，混乱梦境不断浮现，占据了短暂的睡眠。梦的最後，他看见祁季的眉眼，近在咫尺。

此刻夏暮舟真切地拥抱着对方，体温和气息触手可感，包裹住他。梦里梦到的人，醒来就应该去见。

十分钟前，祁季坐出租车到达夏暮舟家附近的酒店。他前脚刚办好入住，後脚夏暮舟便匆忙跑过来，进了房间，一头埋进他怀里。

祁季微怔，揉了几下怀中人的头发，“怎麽了？”

“没什麽，抱一会儿。”夏暮舟声音闷闷的。

祁季于是没有再问。上午的阳光透过窗纱，温柔勾勒他们相拥的轮廓。夏暮舟嗅到祁季衣服上残存的淡淡洗衣液味道，放松下来，倦意随之涌上，打了个哈欠，“我昨晚都没怎麽睡，有点困了……”

“那你在这边睡一下。”祁季轻拍他後背。

“我不能和你待很久，还要回医院，”夏暮舟闭着眼睛，声音轻软如呓语，“我说我有朋友过来，稍微出来一会儿。”

他意识飘在现实与梦境边缘，觉得两个人像夜晚私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只能在这片刻温存。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振动一声，仿佛报晓的云雀，催促他们分别。

夏暮舟蓦地被惊醒，离开祁季的怀抱，拿出手机——还好，只是垃圾信息，并没有人找他。

思绪回归到当下，他坐到沙发上，低声叹气。

“我给你外婆带了一些东西。”

祁季走开几步，俯身在行李箱里翻找。夏暮舟看着他往外拿出大包小包的慰问品，眼睛和鼻子又有些泛酸。

“谢谢，我等下去医院给她，”他语速不自觉变快，“其实应该让你和我一起去的，但我不想骗家里人，想把你介绍给他们，现在的时机可能不太合适，我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合适……”

一个盒子被塞到他手里。夏暮舟愣一下，定睛看，是自己喜欢的抹茶瑞士卷。他擡起头，对上一双沉静的，令人心安的眼睛。

“你说吃甜食能让心情变好。不用着急，慢慢说。”

一块泡过茶的玛德琳蛋糕曾唤醒普鲁斯特的童年回忆，而舌尖的甜味令夏暮舟回想起自己与祁季刚认识不久，在书展上的那一幕，不合时宜地弯起眉眼。但这欢愉转瞬即逝，现实的忧愁重新笼罩于心头。

“在我的印象里，我妈一直是无所不能的，”他把蛋糕和刀叉搁在一旁，没头没尾道，“这几年见她见得有点少，昨天吃饭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她老了。”

祁季的思维模式不擅长处理过于感性的语言，他没有接话，专注倾听，尝试理解夏暮舟的重点。

“她希望我回老家生活，我也想多陪陪家人，但我很喜欢自己现在做的事情，真要放弃，感觉舍不得……”夏暮舟勉强笑了一下，“不过我可能也只是现在这样想，过几年就觉得没意思了，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也许这边的生活节奏更适合我，我本来就是个懒人。”

“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不在一个城市，也没有什麽工作上的交集了，而且我不确定我家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後会怎麽想……”

夏暮舟说到这里停住了，眸中闪烁着迷茫，眼圈微微发红。

“我不想因为这些和你分开，我不知道怎麽做才是最合适的，人生为什麽一定要面临选择呢？我想随心所欲做自己。”

成年人总开玩笑说小孩子才做选择，却比孩童更清楚，世间事鲜少有十全十美，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祁季神色一直凝重，听到这里，稍微舒展开来。

“这些问题可以解决。你想回家乡，我就搬过来，在哪里写作都一样。你放弃现在的工作，并不影响我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