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无言,手指却无意识的揉了揉膝盖。
“丞相席不暇暖,从无片刻空闲,今日为何会登山闲游?”
“并非闲游。。。丞相每年都会空出半日,登山祭父。”
“臣失言了。”
萧青摇了摇头,心情似乎有些不佳,与重彰闲谈两句後便遣散了衆人,透过窗子,他看向了屋外的青云。
雨几乎下了一整夜,萧青也坐了一整夜,被大雨笼罩的宫城黝黑一片,沉闷的空气飘进屋子,萧青浑身一冷,手指撑着额头,十分安静。
桌上的文书被风吹起一角,发出微弱的声响,萧青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眉头越皱越深。
片刻後,他趴在桌上,手中紧紧的握着那个香囊。
仿佛有声音从耳畔边飘来,他猛然擡头,微红的眼眶流下泪水,而视线之中,并无一人。
“你这个不要脸的孽障!你给我滚,你不配做我的儿子,萧家列祖列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你。。。你这孽障,不孝之孙!!天啊,我萧家累世清明,一朝尽毁,你。。。你滚出去,我萧家没有你这样恬不知耻,自污其身的不孝之子!!!”
“父亲,父亲!儿知错了,父亲,求您打开门,求你见我一面,儿知错了,父亲!父亲——!”
“萧家有此孽障,颜面尽丧,从此,他不再是我的儿子,我也不再见他。”
萧玉悲赶回萧家时,是父亲的祭日,母亲并未觉得欣慰,而是将他驱逐出去,他忘不了母亲流泪的眼睛,忘不了她说的话。
“你父亲是被你活活气死的,你这个逆子,你走。。。你给我走!”
“你这孽障!还不撒手?!就当我没生过你,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我才是萧家最大的罪人。。。。我愧对祖宗,我让列祖列宗蒙羞!”
萧玉悲披头散发,坐在屋子里,不吃不喝多日,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光透了进来,萧玉悲醒了,今天并非昨日,他看见了一抹光照在竹简上,光中漂着一丝尘埃,他伸手触碰,感受到了一丝温热。
“知戒兄怎麽还没醒?日上三竿了,竟如此懒怠。”
“丞相昨日喝了些酒,恐怕过午才能醒来,两位可入正室等候。”
“知戒兄——知戒兄——”
“元绛兄,住口,快住口。”
越临叹了口气,靠在一旁拿扇子扇了扇风。
萧玉悲掀起头发,看向门外,问道:“是何人吵闹?”
“回大人,是越廷尉和傅典史。”
“此二人没公务不成?”
仆役笑了笑,说道:“两位大人下了朝便来了,只以为大人病了,故而来此等候。”
“差些忘了,朝会已过,陛下可曾怪罪?”
“陛下说午时一过便来看望大人,还命人送了不少补品过来。”
萧玉悲揉了揉眉心,说道:“传洗漱吧。”
待洗漱过後,萧玉悲披了一件鹅绒色的衣裳走向正室,越临与傅阙美擡头看向他,见他无事,便松了口气。
“我就说,知戒兄吉人天相,绝无险事。”傅阙美道。
越临点头,收起折扇,说道:“不错,知戒兄,何故独自饮酒呢,我与元绛莫不能相陪?”
“休要胡言,昨日是事出有因。”
“有何原因?”
“家父祭日。”
“哦。。。。。。。原是如此。”
越临垂头,尴尬的晃了晃扇子。
傅阙美觉得他说话颇无头脑,略显责怪的瞧了越临一眼,接着说道:“知戒兄,我听管家说,昨天你腿疾犯了,在山上疼了许久,你这腿疾是自小就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