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势均力敌
栈道修筑完毕後,仪军翻过雪山,涌向石牛县,待占领了石牛县後,云犁当即发令,命大军速速赶往庹枝郡,漫天的雪与连绵的冰交相辉映,云犁策马奔腾,意气风发,身上的银袍随风飘扬,寒风裹挟着他的脸庞,片刻,云犁向前看去,见前方积雪甚厚。
他仔细看了两眼,见雪中夹杂着许多尘土,还没等他出声制止,战马与兵将已掉入了陷阱之中,他未曾犹豫,飞身下马,伸手欲将兵将从陷阱中救出。
“将军,下面皆是泥沙,不可…不可啊!”
“将军,快走吧!”
“快走吧将军!快走啊!!”
云犁拧紧眉头,大声喊道:“我绝不抛弃任何一人!把手给我——”
他抓紧了兵将的胳膊,用尽全力才将人拉出半截,过了一会,四周响起一阵又一阵喊叫之声,他擡头看去,见靳军大旗率先从坡上冒出了头,紧接着,狄膺领兵而来,气势汹汹,十分激昂。
云犁咬了咬牙,使出蛮力将兵将从泥沙之中救出,靳军的大旗遮蔽了他的视线,他翻身上马,拔出长枪与狄膺交战。
雪落在他的眉睫,云犁将长枪一挑,反手将长枪按下,随即拍马向前,他的枪法如游龙一般灵动,一张一弛之间变化无穷,使得四周敌军皆觉眼花缭乱,难以分辨。
两人交战百馀回合,依旧难分高低,大雪遮蔽了两人的双眼,沾染了他们的铠甲。
片刻,云犁低声一笑,喊道:“跑什麽?莫不是怕了不成?”
狄膺冷哼一下,勒住马头,蔑笑道:“告诉你,我不惧你。不仅我不惧你,靳国的百姓,我手下的兵将均不惧你,别说你杀了多少人,占了多少城池,就算是玉子骁亲自来到阵前我照样不惧。”
“好大的口气,今日本将军就让你死在这杆枪下。”云犁道。
狄膺闻言,冷哼一声,说道:“死则死,有何惧?本将军只愧对父亲,陛下和靳国的百万黎民,至于你,天若佑我靳国,必将你斩于马下,天若不佑,帛书之上亦有记载。”
“再者…”狄膺看向云犁,“你乃一狡诈奸贼,天下谁人不知?”
“想不到靳国武将只擅舌战,不善武战呐。”云犁道。
“你———”
闻言,狄膺大怒,随即拔枪与云犁又交战了数十回合,两人你来我往,却不想胜负依旧。此时,云犁瞥向一旁,知晓再战下去并无益处,便拍马驱驰,令其兵士尽皆後退。
眼见仪军逃去,部下本欲追赶,狄膺却摆了摆手,说道:“再战不利。”
片刻,他回头看着前方的城池,大呼一声“撤军!”,随後,仪靳两军各奔一方,只等着冰消雪融之时,再来交战。
数日後,靳军军营。
狄膺坐在帐前,磨了一会自己的银枪,过了一会,文弗抱着一摞竹简缓缓走来,见狄膺不紧不慢的模样,他长叹了一口气。
“将军。”
“将军。”
狄膺并未听见声音,他将磨好的枪放在一旁,接着暗自搓了一团雪,随即将雪团狠狠的砸向眼前的木桩。
文弗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笑了两声。
待文弗走近後,狄膺急忙拍了拍手上的残血,有些羞涩的道了声“先生”。
“不知先生有何要事?”
“将军,热汤已备好,不如入内一叙?”
狄膺点了点头,与文弗一同步入帐中。
热气缓缓飘向狄膺的指尖,他愣了一下,偏头看向文弗,说道:“依先生之见,此战可有转机?”
文弗叹了口气,说道:“随性而为吧。”
“先生怎的如此感伤?”
“云犁狡诈多端,身旁不乏良将筹谋。再者,老夫怕的不是仪军,更不是云犁,往长远说,仪禹交战已历数月,玉子骁丶耆襙皆非等闲之辈,更何况,玉子骁曾一举攻下徐国百座城池,那时谁也没有想到仪国会出现此等神将,据说,玉子骁攻下崤行郡後,禹王与衆臣商议,决意迁都至通川。”
“我怕的是陛下听闻此事,为图太平,遣使求和,如此一来,我军将士数月血战…岂非付之一炬?”
“……先生此言有理,如此一来,我当上书陛下,言明厉害。”狄膺道。
文弗摇了摇头,说道:“将军愿意死战,朝官们未必愿意,那些蝇营狗茍的贪乐之辈,骨子里早就没有所谓的血性了,他们嘴上说着圣人之言,手里捧着圣人之书,行的确是贪赃枉法,屠戮百姓之事,古往今来,凡有气节者,难道是自己甘愿磨灭气节吗?”
“君昏于上,朝浊于下,任由万世兴衰,亘古不变的唯有一件事。”
“何事?”狄膺看向他。
“四方苦,百姓苦。”文弗叹道。
“先生大义之言,何不面呈陛下?”狄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