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是想到陛下之意,他略感烦闷的摆了摆手,不再参与到云玉二人的谈话中。
“哦……”云犁点了点头。
玉子骁看向他,说道:“以我国今日之盛,自是不惧,只是为将者最忌讳轻敌一事,逐野……”
玉子骁愣了一下,他看着云犁站在原地,摩挲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麽了?”
云犁回神,说道:“听说,他是个放羊的?”
“不错。”玉子骁道。
“真乃奇才…我倒有些迫不及待了。”
“迫不及待与他交手?”
闻言,云犁耸了耸肩,笑道:“哪有,兄长知道,我并非好斗之人,不过惜才罢了。”
玉子骁知晓他心中所想,也并未戳破,几人就这样缓缓走着,出了仪宫。
草原上的风吹的人有些凌乱,雪山之下,一支兵力正策马扬鞭,为首之人驱驰着一匹红马,左手握着缰绳,右手举着旗杆,南国的旌旗在风中摇摆,显得格外刺眼。
“好马!好马!多亏了那马夫,将这匹好马送到我手里,有了此马,定能一日赶到漌水!”
少年的发丝飞起,他嘴角噙着笑,背後的马尾高高悬起,随着风动飘到了半空。
“都尉,您慢点!慢点!!!”
“都尉,慢点!!!”
少年转头,嗤笑一声,将旗杆转了个方向,扬声说道:“怕什麽?当年我等在草原上飞驰,何等痛快!如今进了军中,反倒拘起来了。”
“我舟子兰想做什麽便做什麽,还没有人能拦得住的,譬如仪国之将,还以为有多威猛,交战一回,也不过如此。”
“依我看,仪国如今强盛,是因为他们从未碰上真正的敌手,只要我舟子兰出马,任凭是千军还是万军,都要折服在我手里的这柄弯刀下。”
身後满脸胡子的男人开了口,语气中似乎夹杂了几分无奈。
“将军,而今不比当年,事事拘着些才好,您刚刚立了功,万一遭南王忌惮,再说……”
男人叹了口气,继续道;“再说,那卓相邦也不是好相与之人,他最是看不惯我等荒野之人,您还是收敛些比较好。”
“他哪来的胆子,敢管我的事?”舟歧冷笑一声,“难不成靠朝堂上那些脓包废物,便能击退仪军?嘴上管用的话,还要刀枪做甚?”
男人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舟歧领着兵马,驱驰了三十馀里,眼见兵士们都乏了,便决意在城中歇下。
兵卒给他送了壶茶,舟歧却喝不惯,他皱了皱眉,示意兵卒退下。
“都尉,臣听说,仪国已派出十万大军,由云犁与玉子骁领兵。”
“哦?一下就派出了两位大将,仪王还真够给我面子的,那本都尉就领了他的好意。”
“什麽?”
部下疑惑的挠了挠头。
“我说谢过他的好意,你当真了?”舟歧道。
“我说过的谢过好意,是指取了他二人的脑袋,用作祭旗,不仅如此,本都尉杀了此二人,定要率领数万兵将,杀入仪国,使得仪国衆人闻风丧胆,日夜不安。”
“…………”
部下深吸了一口气,听完并没有表明任何看法,而是默默的给舟歧倒了杯茶。
此时,一个身着褐色衣裳的男人入了屋,他坐了下来,将那杯舟歧没喝的茶喝了下去。
“子兰,你太大意了。”
“嗯?何出此言?”
“你还年少,不知仪国玉子骁是何等人物,他十五岁上阵为将,连司绣都胜不了他,倘若仪国没有玉子骁,绝没有今日大灭三国的局面,你将此人看做泥沼,以轻视的目光衡量他,这是为将之人的大忌。”
“明忠兄是在告诫我?”
陆忠叹了口气。
“你若不懂得戒骄戒躁,永远都是一块只知死战的顽石,而非精雕细琢後的璞玉。你看到敌人逃便想追,中了计便束手无策,你不知兵法,不知天时丶地利丶人和的重要性,你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将军。”
“只有蛮勇……你便承担不了将的职责,你的身後是追随你的将士,或许你正洋洋自得,丝毫不知他们将要面临的局面,但是,你的一个错误的将令,会致使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当真要如此吗?”
舟歧叹了口气,眉毛耷拉了下来。
“要不然说你们这些文士会说,一张嘴能搅乱几国的局势,明忠兄,你说的这些歧自然明白,我岂是那等无学之辈?只是,你也不必亲自来教我。”
“我学不会‘怯’字,更何况,身为男儿,当建立奇功,争夺四海,方不负此生。”
陆忠听後,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
“知道了。”
“都尉壮志,还望今後切莫有马失前蹄的那日,我今日也乏了,便不多叨扰都尉了,告辞。”
陆忠离去後,舟歧瞧了一眼他的背影,像是不解,他很快的收回了视线,馀光中,那杯喝到一半的清茶还飘着一丝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