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纪风
吃完馄饨,城门口又来了一波人,穿着打扮讲究,腰间别剑,都是剑修。没了盘缠,两个师兄去找今晚可以住的地方,乐平和黄自在坐在巷口这边,低头用刻刀在木片上凝神刻着什麽。
那群剑修从乐平面前走过,三三两两谈着明年的第十三届大比,其中一人语气傲慢:“就那宋断尘,要是没有玄剑门,他算老几?整天趾高气昂的!”
同他一起的剑修说:“此人实力不俗,到时候不可大意。中山派今年虽然不是公子詹出场了,但听闻其他几派也都来了不少人,秋水剑的沈清寒丶破妄剑的苏破妄,还有当年险些一剑破万法击败公子詹的孟惊弦,这几年一直听到消息,今年不知道来不来。”
几人交头接耳走远了,乐平心想他们谈论的几个名字,应该是剑修中的佼佼者,只是不知道大师兄和二师兄到时候会对上谁。正想着,面前光影一暗,一个额头系着镶嵌红色宝石抹额的少年在他面前蹲下,笑容质朴露出一口白牙:“你好,俺是青山派嘞纪惊风,道友,你这儿刻嘞是啥?”
乐平手上动作顿住,刀尖的灵力散了。
纪惊风惊奇不已:“你这刻嘞是不是瞬移符?”
乐平和黄自在对视一眼,谨慎点点头:“是的,你丶这位道友你想做什麽?”
纪惊风道:“俺能跟你买俩不?”
他也不问价,丢给乐平一个布料精美的荷包,看乐平盯着荷包里的钱睁大眼睛,连忙说道:“俺爹说,现在这瞬移符,市面是就是这价儿,真嘞,俺不哄你。”
乐平被犹如天上掉馅饼的钱砸的晕头糊脑,还没缓过神,那夥剑修里有人喊了一声,纪惊风说“来嘞来嘞”,把两个刻着瞬移符的木牌塞进怀里急匆匆走了。乐平看看自己手里的荷包,又看看同样一脸诧异的黄自在,口中喃喃:“难道这就是书上说的‘好人有好报’?”
金乌西落时,卖馄饨的老婆婆邀请几人去自己家里住一晚,她眼角几条皱纹挤在一起,神色忧愁:“其实,老婆子是想请几位小仙师去看看我我儿子,他最近不知道怎麽了,半夜老是梦游出去,第二天又什麽都不记得了,有一次要不是我跟着,他就掉河里了。”
方正清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有些犹豫,老婆婆又说:“之前城里也是有人这样,还有像你们这样的修仙人,被人看见梦游,过几日尸体从水里浮起来,听同行的人说是死的时候修为都被吸走了。”
黄自在说道:“修为被吸走了,可能是邪修,他们喜好夺人修为或把人炼成炉鼎修炼。”
几个人跟着老婆婆去了她家,地方不大,是个二进的小院子。黄自在把毛驴拴在巷口那边树下吃草。老婆婆的儿子叫大虎,个子壮实,正在厨房烧火,见有人来了手脚有些拘谨。乐平跟在两个师兄後面看了一眼,方正清对他们摇摇头。
他神情严肃,握着守拙剑的剑柄:“没有邪气,守拙剑没有任何反应。”
薛砚辛说道:“那我们在这里住上一晚,反正这几日还要帮师父送信。”
方正清微微颔首。乐平想了想,把怀中一块刻着清心符的木牌递给老婆婆,让她放在大虎身上。这一晚,他和薛砚辛轮番在大虎屋外蹲守,都没有什麽发现。
日不知夜,月不知昼,到了第二日,大虎照常去砍柴挑水,方正清刚从院子里练剑回来,问道:“昨晚睡得怎麽样?”
大虎腼腆挠挠头:“挺好的,就是做梦的时候老是听见有人叫我。”
方正清面上浮起一抹深思,跟大虎错身而过时二指并刀取下了他系在腰带上的清心符。今天一整个白天,乐平他们都在外面找那个叫“溪灵”的人,但直到腿脚跑的酸软,城里的人都说没听过这个人。
入了夜,乐平的腿突然一抽筋,他抱着小腿揉,跟他脚对脚睡的薛砚辛突然坐起来,他愣了一下:“吵醒你了?”
“不是。”薛砚辛拿起枕边的泉止剑,目光戒备的四处扫,忽然定定盯着一个方向:“有笛声。”
竟真的有笛声,且吹得是招魂引。
打开门,方正清和黄自在隐在暗处对他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咔嚓——”,隔壁屋子的门被推开了,大虎半闭着眼,赤脚从里面走出来後,朝着院子大门的方向走去。
薛砚辛手中提剑,他对方正清擡手比划两下,又指了指自己和身後,意思是大师兄留在这里,他和乐平他们去看看什麽情况。方正清指着木牌,告诉他有什麽情况立即联系。
笛声的位置飘忽无法判定,薛砚辛他们跟着大虎在窄小的巷口里七拐八拐,眼前视野一宽,竟是来到了一条河边。这条河他们白天还来过,白日里的杨柳依依,此刻随风荡起只显的阴森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