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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自在(第1页)

黄自在

乐平最终被迫留了下来,他把那半块干饼子小心包好塞进床头的柜子里,心想:等我赚够隐石的钱再回半坡村。

白日里,他跟着两个师兄一起听章怀真人讲道念经,章怀真人坐在上方,摸着胡子半眯着眼讲课如唱戏,好一番拖腔拉调:“日不知夜,月不知昼,日月为明而弗能兼也,唯天地能涵之。”

下面摆了三张桌案,乐平把经书挡在脸前打哈欠,偏头一看,薛砚辛趴在案几上已经睡着了,唯有大师兄时不时眉心紧紧压在一起,挥笔在纸上记些什麽。终于熬到放课,旁边两人同时起身提剑动作如一气呵成,神色匆匆往山的另一个方向去了。

“他们这是去哪里?比剑吗?”乐平问道。

章怀真人微笑,脸上的褶子接二连三的浮起来:“後山有片瀑布寒潭,可锻体修炼,瀑布後面是我们方寸山集大乘者剑意所化虚实境,你可以去看看。”

乐平想起虚境里薛砚辛那惊天一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师父,有人说我是五内俱空,五内俱空是什麽?”

章怀真人一通之乎者也,听得乐平日渐圆润的脸都皱了起来。总结下来就是:无论灵力灵脉都是从无到有丶无中生有的,就像种子发芽长大到开花结果,它需要一个过程。

见乐平仍坐在那里沉思,低头露出毛茸茸的发顶,章怀真人擡头看向乌云盖顶的後山,最後大发慈悲一挥手:“去找你师叔吧,他会教你的。”

说罢身形一闪,出现在後山。

寒潭水深极寒,方正清闭目在寒潭中打坐,剑修分别有基础丶精通丶通灵丶悟道丶至高五个境界,追求极致突破和破而後立,他如今已是精通境,突破单纯的招式,将自身意志融入剑中,但境界停留已久不曾松动,是故要求自己每天打坐两个时辰。

引起雷云的是瀑布後虚实境里的薛砚辛,这小子素日懒散惯了,不过练气基础境就敢强闯里面的剑境。

剑境内的薛砚辛此刻外衫被剑气罡风割了数十道口子,他持剑不停剧烈喘息,燃起护体真元,眼神警惕防备随时会从某个诡异角度劈下来的蛮横剑意。

平日里他只顾着捣鼓隐石控制蜉蝣虫穿梭各个大小虚实境,疏于练剑,那日险些被鬼修黑虎掏心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大师兄自练气後都会进虚实境里练剑,他的境界也一直比自己遥遥领先,薛砚辛愤愤地想:凭什麽大师兄可以我就不可以?

剑境里的剑道者似乎陪这小辈玩够了,下一瞬,剑境内罡风激荡如海啸,瀚然刚劲的剑气简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一柄长剑自虚空化作无数剑影,剑势如江如潮遮天蔽日兜头斩下,薛砚辛护体真元瞬间碎裂,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搞什麽——啊——”

瀑布後弹出一人,“砰”的一声摔进寒潭里,方正清被激起的水花惊醒,熟练地游进去把人托上水面,他忍着笑,嗓音温和问道:“师弟,你还好吗?”

薛砚辛咳了几声在水中稳住身形,绑着彩绳的小辫子散了发丝狼狈贴在脸上,他盯着瀑布的方向,用力一拍水面转身游上岸,只留下一个气冲冲的背影。

早课後乐平开始跟着师叔学习雕木牌,那是师叔从柴火堆里拿过来的一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木牌,但乐平捏着刻刀,无论用上多大力气刀尖也无法落到木牌上。他犯了倔,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木牌,右手使劲,可那刀尖如泥牛入海,被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拦住无法前进分毫。後背被汗水浸湿一片,乐平就坐在那里,忘了天与地,浑然忘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自己就要在这木牌上刻下一笔。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了。。。。。

乐平捏着刻刀的手指因为过分用力而发白,汗水悬在眼皮上摇摇欲坠,突然右边胳膊一麻,刻刀脱手掉在脚下。他如梦惊醒,大黄狗六碗朝他的方向扑过来,他侧身躲开,师叔在後厨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勺子:“嗳,乐平快追,不能让这蠢狗往山下跑!薛砚辛别光顾着看热闹,你也去追!”

刚一只脚踏进门槛的薛砚辛顿住,师叔又扯着嗓门喊道:“你那屋子里还要不要添新东西了,上次这蠢狗下山偷鸡师兄赔了多少钱你忘了?”

薛砚辛一听,立即转身跟着六碗的方向追去,他屋子里的床有一年下山历练被老鼠啃了一条腿,虽然找木块垫了但睡觉一翻身就咯吱响,这对素来追求尽善尽美的自己来说简直是不可忍受,眼看抠抠搜搜的师父今年终于松口给他换一张新床,万一这赈灾款被一顿吃六碗饭的蠢狗霍霍了,今年年夜饭必须多一道狗肉!

两人一路顺着石阶下山,乐平累的直喘气,双手弯腰撑在膝盖上:“嗳丶嗳我说丶狗四条腿跑得快,我们怎麽找它啊?”

薛砚辛拿出一块圆形木牌,上面有一根细长指针,“看这个,师叔专门做的,和六碗脖子上铃铛里的铃虫是一对的,我们跟着铃虫指的方向走。”

铃虫一直指着山脚下的方向,他们跟着追过去,来到一条街市,街市上非常热闹,乐平看卖糖葫芦的卖包子糕点的看花了眼,薛砚辛扯他袖子:“别看了,先找六碗!”

乐平收回视线,忽然朝他们斜对面的巷子里一指:“在那里!”

大黄狗六碗被两个大汉前後堵在巷子里,後面一个白胖的眼睛就剩一条缝的锦衣少年挥着剑:“快,我就要这条狗,快把它抓住!”

两个大汉呈合围之势朝六碗靠近,其中一人快速一弯腰伸手去捉它,没想到六碗前爪用力一蹬从这人腋下跑了。这蠢狗还知道审时度势,几步窜到薛砚辛和乐平身後躲起来。

拿剑的小胖子看狗跑了不乐意的,剑尖指向薛砚辛他们:“把狗抓过来!”

大汉见薛砚辛腰间有剑,决定先礼後兵,其中一人走过来,客套道:“这位小道友不知师从何派?我们乃是玄剑派宋掌门门下,这位是我们掌门的关门弟子宋明锋少爷,这狗是我们少爷爱宠,不小心跑出来了,还望让一让。”

“你们少爷的爱宠?”薛砚辛一贯冷脸没什麽表情,这种场合看着倒挺有派头,他摸着泉止剑剑柄,冷笑:“那你叫它一声,看它答应你吗?”

“小爷看上的就是我的!不识好歹的赶紧走开!”

宋明锋等的不耐烦了,一脚踹开两个武修家仆挥剑砍过来,薛砚辛拉着乐平闪身躲过,将一人一狗向後一推,拔剑就迎了上去。他和宋明锋这种灵药丹药堆起来的修为可不一样,同时练气期,他的一招一式皆是在无数次对招中磨练出来的,寒潭的水有多冷,他的泉止剑意就有多凛冽。

甫一交手,薛砚辛就感觉到宋明锋手中宝剑上有符篆灵力加持,高境界修士的符篆不是一个练气期的剑修可以比拟的,但持剑者亦是如小儿手持利器,无法发挥其全部。他立即转换招式,剑气暴涨,一股冰寒之气自周身泄露出来。泉止剑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争鸣,那是剑与主人心意相通对境界松动的兴奋与迫切,长剑在薛砚辛手中浑然一体,他剑招以攻为主剑势流转大开大合,宋明锋很快招架不住,手中镶着宝石灵器的剑“铮”的一声嗡响被击飞出去,斜插在巷子墙壁上。

在那日败于鬼修之後,他连进瀑布後的剑境三次,虽然次次被击飞出来,但经过这几次磨练,他已不再专注于招式的熟练于精准。剑道入门讲究“形”,此刻他已摸索到“剑意”丶“剑式”的路的边缘。

宋明锋一屁股蹲坐在地上,锦衣宝冠的少爷开始干嚎:“你们两个快给我揍他,不然回去我告诉掌门爹叫你们好看!”

两个武修家仆互看一眼,双臂用力一振,上衣衣衫碎裂,露出青筋暴起的壮硕肌肉。乐平抱着六碗的脖子替薛砚辛紧张,六碗忽然口吐人言:“小子,筑基期武修,你打不过的,撤!”

六碗脖子上铃铛“叮铃”作响,薛砚辛持剑後退,乐平抓住他的胳膊,下一刻六碗前爪猛一拍向地面,霎时两人眼前一片漆黑。

“这里是哪里?”乐平睁开眼,对上薛砚辛回头看过来的眼,一顿:“好像是虚实境。”

薛砚辛眨眨眼,绿色眼眸向左右打量,他左手手掌向上一翻,几条有着六爪的蜉蝣虫托着散发莹白微光的长长尾巴向四周散去。周遭浓郁的黑气凝结成一个鬼影,掀起一阵阴风呼啸而来。薛砚辛一剑将鬼影斩断,终于忍不住骂道:“六碗!你这只蠢狗,快把虚境撤了!”

“叮铃——”

铃铛里铃虫翻身,发出一声轻响,六碗的声音自暗无边际的虚空传来:“这又不是我的虚境,怎麽撤?”

鬼影再次凝聚成型,每斩一次,就会分裂出更多的鬼影。乐平与薛砚辛背对背互相防御,但他手中只有一把三寸的刻刀,他问六碗:“这里不是你的虚境,那我们怎麽出去?”

六碗的声音自更悠远的地方传来:“我本意带你们离开,谁知道误入这里,想要离开,你们只要杀死虚境的主人就好了啊。嘻嘻,听说姓薛的小子上次被打的屁滚尿流的,就这点修为还想参加第十三届剑道大比,我看还不如直接放弃留在山上种地好了。”

铃铛叮铃声越来越远,薛砚辛轻嗤:“那也比你这个被师父封印,一顿要吃六碗饭的蠢狗强。”

“小师弟,无论发生什麽,站在原地不要动!”

薛砚辛深呼一口气,手指轻抚过剑身,绿色的眼睛直直紧盯着其中一个黑影,接着足尖一点,纵身迎了上去。他身姿灵巧穿梭在无数只鬼影之间,护体真元在幽森鬼气里散发着一层莹莹白光,泉止剑快如下弦月,挥出一道道残影。

乐平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招一式纵横捭阖,胸口心潮澎湃——什麽时候,他也可以拿起一把属于自己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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