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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色(第1页)

无色

乐平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终于隐约见到了一点亮光,他似乎听到了大师兄和二师兄的声音,随即擡起两腿向那光芒处奔跑,他跑啊跑,终于跑到了光亮处,脸上的笑意却倏地冻结在那里,继而双眼不敢置信地用力睁大——

昔日静谧祥和的寰仙岛此刻已地裂天塌,那棵永不凋谢的不死神树已然枯萎,天地翻转,海水倒置,无数亭台楼宇纷纷向下坠落,海水和沙石自乾坤颠倒的海岸线缓缓向下流淌,遮天蔽日的狂风呼啸间,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乐平站在那里。

人影右手掐着一个太素派弟子服饰的人,手臂上黑气涌动,那弟子瞬间被吸成了漆黑的干尸。他随手将手上尸体一丢,落在满地凌乱的尸山之上。

浑身是血的薛砚辛半坐在角落一处,他看见了乐平,痛苦地吸了一口气,大吼:“乐平!快跑!”

那人影蓦地转过了身,乐平看见那熟悉的眉眼轮廓,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了——那是他每日洗漱时,铜盆里倒映出的丶自己的样子。

乐平的双脚仿佛定定生了根,眼前的一切恍若“惊魂”里未醒来的噩梦。他看见大师兄躺在地上不知生死,苏破妄被一把漆黑重剑穿透胸口牢牢钉在不死树上,宋断尘的身体被海水沙石掩埋了大半,而沈清寒手中秋水剑已断,正苦苦撑着一把残剑想要再次站起来。

被困在虚实境的了望塔里,被隔断任何讯息的身体在此刻重新与外界有了联系,他胸前身後两处突然如遭猛击,强烈到无法忍受的极度痛楚顷刻间席卷全身,他忍不住佝偻身体半跪在地上,胸腹间气血翻涌口中更是血流不止,他膝盖跪在地上好像压到了什麽东西,但冷汗和眼泪模糊了他的双眼,他只能摸索着感觉到,那是他藏在山洞时用草叶编的小马——里面分别藏了一块可代替持有人承受致命一击的傀儡符。

另一个乐平走过来,脚步声离乐平越来越近,他被掐着脖子提起来,那双一模一样的眼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地看了他一会儿,声音嘶哑地开口:“你。。。。。。我。。。。。。一样,不能。。。。。。吃。”

“快给俺把他松开!”

纪惊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他提着那把黄金打造的金光闪闪的宝剑,像一个勇敢正直的真正剑修,终于鼓起勇气去保护自己的朋友,他朝另一个乐平砍过去,但还没到近前,就被扼住脖子提了起来。

宝剑“哐当”掉在地上,连同他怀里的几块木牌一起,纪惊风被掐住脖子眼睛开始翻白眼。乐平用力扒着扼住自己脖子上的手,因为呼吸不畅脸色早就变得无比涨红,他断断续续道:“放丶开丶他。”

另一个乐平手上猛地用力,“咔吧”一声拧断了纪惊风的脖子,又随手一丢,纪惊风在他手中瞬间变成了遍地尸骸里的其中一具,唯有头上抹额镶嵌的红宝石仍在这一片毁天灭地间熠熠生辉。

训诫堂也早已成了废墟,木头傀儡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青山——派——纪惊风——阵亡——”

“无色,吃了他。”

半空中,御剑而行的公子詹出声命令道,他的脸上不知何时退去了那假面一样的笑意,变成了深不见底的阴冷。见无色对他的话没有反应,公子詹擡手吹起手中的玉笛。

“啊啊啊啊!”

笛声尖锐刺耳,无色左手抱着脑袋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再睁开眼时他双目已变得赤红无比,无色周身涌起浓稠的化不开的黑气,黑气将他和乐平笼罩在一起,乐平拼命运转气海灵力抵抗,但那黑气竟顺着他的经脉疯狂涌进他的身体里,乐平被疯狂涌进来的黑气冲击的身体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在疼的隐隐抽搐。

无色忽然松手将乐平丢在地上,他摇头:“吃不掉。。。。。无色。。。。。。乐平。。。。。一起。”

突然一道清亮的剑影飞来,无色擡手挡开,目光对上撑着泉止剑颤抖站起来的薛砚辛。薛砚辛剧烈喘息着,每一次呼吸胸腹间都仿佛被利刃撕裂,他说:“放开他……放开乐平!”

无色疑惑地歪了歪头,这动作在这张与乐平一样却表情空白的脸上显得尤为怪异:“我也是。。。。乐平。”

飞剑上的公子詹已经不耐,他呵斥道:“快把他们都杀了,吸干他们的修为!”

无色擡脚向薛砚辛走去,薛砚辛偏头吐出口中的血水,短促地“呵”了一声:“纵然我死,你也别想如愿。”

他挥起泉止剑,口中快速默念,转瞬间他面色苍白如金纸,这是短时间之内强行集毕生修为在一炷香时间的险恶法子,若非今日同门及友人身陷困境,他是万不会拿出来用的。就在此咒术将成一时,一把木剑横空飞来,打断他的术法,薛砚辛身体猝然一僵,又吐出一口鲜血,那是咒术被迫中断的反噬。

另一边,方才昏死的乐平手持木剑与无色打在一起,可是他根本就不是无色的对手,横在身前的木剑被无色一拳打断,剑身断裂後拳头又继续往前,那一瞬间,乐平听见了自己胸膛骨头碎裂的声音,他被击飞出去老远,又重重摔在一片碎石中。他两眼瞳孔放大,眼神空空地望着头顶海水倒灌流沙倾斜而下的海岸线,望着这倒过来的天与地。他全身的经脉似乎已经断了,胳膊和腿可能也断了,他吐出一口血,身体里一直疯狂四处乱窜的黑气此刻竟变得温顺无比,仿佛那些黑气就是他与生俱来的一部分。

他仿若恍然般笑了笑,擡起手指在腰腹上颤抖地画下一个复杂的符文:“乾丶坤——”

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不死神树枯黄的叶子在狂风中上下飞动。

无色一步步向薛砚辛靠近,那边方正清从昏迷中醒来,他挣扎地站起身,护主的守拙剑此刻却一直护在薛砚辛身前,他咬破舌尖聚齐灵气准备奋力一击——

乐平又吐了一口血,血沫堵在他的喉咙中,让他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符文终于完成,他无比艰难地念出最後两个字:“逆丶转——”

已经站在薛砚辛数丈外的无色身形突然一滞,身後像是有一张巨大的看不见的网将他的身体不停向後拉,公子詹在飞剑上斥道:“还墨迹什麽,快杀了他们!方寸山的第二道门马上要开啓了!”

无色周身涌出无数黑气,那黑气不受他控制的疯狂的从他身体里涌出,不断地涌向几十米外的碎石堆处,无色的身体随着黑气涌出变得越来越淡。乐平的身上随着无数黑气的瞬间涌入剧烈颤抖着,万剑穿身的痛苦也不过如此了,他紧紧咬着嘴唇,牙齿刺破下唇渗出一道血痕,强忍着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无色淡的几乎看不见的身体悬在乐平上方,他透过无色的眼,再次看见了那棵不死树,不死树树上那朵花瓣层层叠叠丶纯白无垢的花竟结了两颗果子。一颗被万年不散的风沙吹落,它滚啊滚,滚到一棵高大的栎树下,风吹雨打,忽然有一日被一只手抱了起来,它好奇地睁开眼,看见一个满脸都是褶子的怪人,怪人叹了一口气,面上的褶子被忧愁挤的更明显了,他道:“虞丘,我该不该现在就杀了他。”

记忆里那张熟悉的脸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此时下定论过早,蓬生麻间,不扶自直;白纱入缁,不练自黑。这个孩子,先跟我一起生活吧。”

紧接着乐平的视角一转,那棵枯树上的另一颗果子,被另一个看不清容貌的人摘走了。

公子詹从剑上跳到乐平身边,他先是狂喜地说了一句“成了,钥匙成了”,又急忙蹲下身大力摇晃乐平的身体:“快起来,快起来,门要开了,快带我一起进去!”

乐平被晃的嘴角再次吐出一道道混着血沫的鲜血,过了好一会儿,他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公子詹被他莫名的笑意惊到,一直竟忘了言语,突然,一道巨大而充满压迫感的剑影破空而来,公子詹察觉到危险,立即纵身跳开,但已经晚了,碧色的剑影刺穿他的身体,更是直接将他右手小臂以下斩断。

玉笛摔在地上顷刻碎成好几段,乐平艰难将头歪了一点弧度,喃喃道:“师父——”

章怀真人手持一把碧色长剑立于衆人面前,周身傲然冷峻的气度衬得他那瘦几麻杆的身影奇异的坚定,似最後一根撑天柱,巍然独立于天地间直叫人不可直视。

跟随章怀真人一起冲上来的黄自在半跪在乐平身边,想要把人扶起又对他一身血痕无从下手:“呜呜呜,乐平你怎麽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啊?”

沈清寒紧紧盯着那把碧色长剑,一向无过多表情的脸上此刻双眼圆睁满是不敢置信:“那是碧影剑——”

被削去一只手的公子詹捂着自己的伤口,任血流不止而无动于衷,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人前风度翩翩的剑道魁首公子詹,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愧是碧影剑,十五岁时就敢和友人一人一剑一马,两天风雪夜,连挑妖族十三只大妖,当年谁听了不得称赞一声,‘碧影连天’双剑,当世可挽狂澜者!只可惜,当年方外之地的秘境里,好友亲朋师徒俱惨死,最後只剩下你一个人冒用了‘章怀’这个人的身份,躲在方寸山上茍且偷生!哈哈哈,可惜,真是可惜!”

章怀真人摸了摸胡子,一派波澜不惊:“不过是天啓门的一只看门狗,人不人鬼不鬼的,在我面前狺狺狂吠,甚是刺耳,你这副夺舍而来的身体恐怕也快要撑不住了吧?”

他眼神扫向远处那些御剑疾驰而来的身影,长袖一挥,碧影剑化作一只巨大瘦长的青鸟,将自己几个弟子连同黄自在一起抓在爪子上,青鸟在空中清啼盘旋,然後纵身一头钻进了他宽大的袖子里。章怀真人挥袖,元神出窍的身影转瞬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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