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横他一眼,“别打岔,你一打岔我就忘记了。”
乐平缩回原位。
老道士继续说道:“後来我再见到城主,只看见他身上被一团看不清的黑气笼罩着,城主看人的眼神都变了,变得妖邪嗜杀,所以我才说城主被邪物魇着了,但当时在场的人里那黑气只有我能看见,其他人看不见,所以他们以为我说疯话都不信我,然後我就被赶出来了。”
喝完酒,老道士爬起来晃晃悠悠地走了,走时对他们摆摆手,“快走吧,这玉澜城要变天了,快走吧。”
巷子里,乐平和薛砚辛的脸色都不太好,要是那老道士说的是真的,以防万一他们还是趁早离开比较好,师父的信件只能改日再送。回到客栈,方正清也刚从外面回来,他示意几人上楼说。
进到客房关上门,方正清的神色凝重,“我入了宫,表明自己是奉师命来给城主送信的,但护卫收了信只说城主不宜见客让我回来了。”
乐平问:“那现在怎麽办?我们先离开这里还是?”
黄自在推门进来,说道:“恐怕今夜走不了,这城中宵禁,晚上不能进出。”
薛砚辛一直站在那里没说话,他抽出泉止剑,雪亮剑身映出他无所畏惧的脸:“那我们去夜探玉澜城,若是真的没办法见到城主,明天天一亮城门开了我们就走。”
这是一个相对冒险的提议,但目前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方正清同意他的计划,“我和黄自在去,你们留下。”
泉止剑“唰”地入鞘,薛砚辛道:“我不同意,我和黄自在去。”
方正清罕见地端出大师兄的气派,一口否决他的提议:“我是大师兄听我的,论境界我在你之上,城主宫殿再危险我也能应对,黄自在机警,有他负责帮我放哨就可以。”
“师兄——”
薛砚辛还要说什麽被他擡手制住,“大家都累了一天了,先吃点东西休整一下。”
乐平和黄自在夹在两人中间谁也没不敢吭声,下楼吃饭的时候默默往嘴里扒饭。乐平要不是自己现在就会一招不死不休,不然他也想跟着大师兄去看看,但为了防止自己拖後腿,只能作罢。
吃过饭,乐平趴在桌边不知道怎麽睡着了,他开始毫无意识得做梦,梦里黑雾层层缭绕,路上行人神色匆匆,他双脚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一直往前走,穿过城中宫殿一层又一层的门,忽然看见一人站在灯下,他凑近了去,那人突然回头,露出一张戴着野兽面具的脸,那人倏地擡手挥剑向他砍下——
乐平突然一个激灵猛地坐起来,吓了薛砚辛一跳,他似是刚沐浴完头发还湿着,“做恶梦还是碰到虚实境了?”
因乐平体质特殊,在山上的时候有几次睡着睡着就会误入虚实境,薛砚辛当时在旁边也曾被顺带带进去。
乐平擡头看薛砚辛的眼,黑色的,看来刚刚那个只是个噩梦。他擦擦额头的汗,说道:“不知怎麽突然做噩梦了。”
他扶着桌子站起来,薛砚辛忽然擡手食指竖在嘴前,一挥袖,桌子上的蜡烛随风灭了。乐平紧张地咽口水,不知道发生什麽了。薛砚辛带他一起走到墙边,那里有一个不知何时留下的小洞。
客栈隔壁房间的门被推开,玄剑宗宋明锋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床上,表情嫌弃:“这什麽破地方,床那麽硬,我要回去!”
他身边的人小声宽慰:“少主,这会城门关了,您先休息一晚,等明日一早城门一开我们就走。”
宋明锋又嘟嘟囔囔抱怨了几句,过了好一会,身边的剑修走了,小胖子向後一躺整个人呈大字型瘫在床上。
乐平心想:看来想尽快离开这里的不止他们。
就在他以为宋明锋已经睡着时,小胖子腰间忽然灵光一闪,通讯符的玉牌浮到半空中,玉牌上隐隐灵光转动。
玉牌内发出一道苍老的声音,语气严厉:“明锋,你们怎麽把令尺给弄丢了?”
宋明锋半坐起来,嘴巴蠕动了两下:“爹,不是我弄丢的,我那天明明把东西给城主了。”
那头的声音原来是玄剑派掌门宋朝宗,他似乎在吹胡子瞪眼,冷哼一声:“现在说什麽也于事无补,你这边没办好天啓门的差事,就怕他们那边——”
宋明锋明显不服气:“爹,天啓门不过是朝廷的走狗,我们何至于跟他们牵扯上关系?”
宋朝宗叹气,道:“孩子,你不懂,百年前修真界七大派死了那麽多人,天啓门给我们的警示还不够吗?你现在这里好好呆着,等明日——什麽人?何方小儿,竟敢隔墙窃听!”
玉牌灵光骤然一闪,乐平神识一痛,脑海中瞬间犹如涛涛江水翻腾逆转。薛砚辛挟着他从窗户跳下去,待宋明锋跑过来时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