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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番外(第1页)

番外二

张妙手的另一半头发最终还是白了,方正清一直昏迷不醒,他挑灯连夜查询药典药方配置草药,十日後终于找到了一剂药方,几番汤药灌下,待方正清醒来,已是他们自极北之地折返的一个月後。他已知晓自身情况,如今虽修为尽失,但心态平稳,虚弱中不忘安慰乐平道:“小师弟,大道无常,有舍有得,至少我还活着,如今我们三个师兄弟还能相见,也算是一件幸事。”

待他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之後,与乐平他们一起回了方寸山。山门前护山大阵还在,上面还附着薛砚辛三分剑气,那块高六尺的巨大石碑,上面凿刻的“方寸山”三字已在百年风霜中字迹变淡,一排排石阶蜿蜒而上,山上草木葱茏依旧。

三人站在山门前,一时静默,想到上次他们几人一同下山时,雏鸟离巢一步三回头,如今已过了一百多年,此刻倦鸟归林,心中无不百感交集。一只黄鼠狼探头探脑的从乐平背後冒出来,“吱吱”叫着朝山上跑去。

薛砚辛当初将乐平送回方外之地後回到方寸山,重建山上屋舍草木,在寒潭後山那里为师父师叔和六碗立了衣冠冢。乐平和二位师兄同在墓碑前祭拜,见师父他们坟茔後还有三座空坟,薛砚辛立在一旁,声音低沉:“那是原来我为我们三个师兄弟挖的坟,当时想着若是。。。。。。就让黄鼠狼把我们都葬在师父师叔旁边。”

在最边上的空坟里放着一把刻刀,墓碑上写着几行小字,乐平离的近了,才能看清,之间上面字迹工整地刻着:此处土接同门之墓,风接方寸诸山,日後吾亦埋骨于此,冀汝之魂,不惧幽壤。

乐平吸吸鼻子,故作轻松地笑道:“二师兄,如今我们都回来了,就把这几个空坟都填了吧。”

薛砚辛无声点点头,自己率先跳进去把自己的那个空坟一点点填上。方正清亦是眼眶发红,他向来对两个师弟的话言听计从,自己也走到曾经属于他的那座空坟旁,和乐平一起捧起土往其他两座空坟里填。黄鼠狼歪着脑袋,绿豆大的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也跳过去拿爪子帮着一起刨土。

四时叠起,万物循生,冷露无声湿桂花,转眼又是一年秋。

後厨那里,乐平坐在矮脚小凳子上,正在和一布袋的红豆埋头作战,他觉得自己大师兄在山下买豆种时肯定被骗了,不然今年收上来的豆子怎麽都是颗粒小小的,虽然铺在地上暴晒後大部分的豆子都蹦出来了,但还是有一些藏在豆荚里不肯出来。

乐平这边剥豆子剥的辛苦,薛砚辛正在竈台那边卷起袖子准备和面,面粉里放入猪油和砂糖,再用温水和面揉成团,这样揉出来的面团柔软有韧性,等下包馅子的时候不容易开裂。他力气大,几下功夫就把用来做月饼的面团揉的光亮圆整。

“桂花酒挖出来了。”

一只一丈多高的黄鼠狼两腿直立走进来,怀中抱着个大肚坛子,它看见乐平还在那里剥豆子,立即幸灾乐祸地笑:“幸好我没抽签抽到剥豆子。”

乐平斜瞅了他一眼,这没良心的黄鼠狼,忘了是谁几次三番去帮他找天材地宝了,要不他现在还得在那“吱吱”叫呢。他意念一动,木剑凌空飞起来朝着黄鼠狼屁股上敲,“快过来帮忙,不然今天你别想吃月饼。”

“嗷!知道了知道了!”黄鼠狼把酒坛子放下,捂着屁股去洗了手,蹲在一边和乐平一起把红豆从豆荚里剥出来,过了一会儿,他伸长脖子朝外面看:“哎,是方小子他们回来了。”

方正清一手拎着鱼,一手牵着个小孩往後厨这边来,他带着草帽,裤腿挽起,赤着的脚上都是泥。黄自在起身舀起墙边水缸里的水帮他冲洗,拿爪子沾着水,顺便帮花猫一样的斑斓洗了洗脸,“这孩子怎麽弄的跟泥猴一样?”

斑斓今年已经快四岁了,这小子早慧,又有点好面子,不想说自己是为了捉鱼差点一头栽河沟里了,就臭着一张脸自己去水缸那边洗身上的泥。方正清无奈低头看了他一眼,摇头道:“这孩子,比二师弟小时候还顽皮。”

斑斓一岁之前都是在玄剑派度过的,玄剑派的掌门宋断尘帮乐平养了一年孩子,感觉是心力交瘁,带孩子比突破新剑招还累,恰逢某日苏破妄前来做客,见穿着整洁的斑斓胖嘟嘟的包子脸像极了缩小版的乐平,逗了一会儿孩子,随口道:“这孩子看着还挺乖,要不要跟去我那里玩两天?”

宋断尘闻言一顿,面上无波无澜,像是随口应道:“好啊,正好过几日你顺便把他送回方寸山。”

苏破妄本来就是顺路要去方寸山的,于是欣然应下,谁料方寸山护山大阵大开,任谁也无法进出,他传通讯符给乐平,乐平那边可能在虚实境,声音断断续续的:“我们在找——赤玉髓——孩子——先放你那——晚点——接——”

苏破妄挠挠头,蹲在山门前和斑斓大眼瞪小眼,他问道:“要不,先跟三师叔去清墟派待两天?”

斑斓本来想拉住他的手,顿了顿,又改为拽住干净的衣角:“好,三师叔。”

苏破妄被一声三师叔叫的是心里格外舒心宽慰,立即五迷三道地御剑连夜回了清墟派,谁知到了清墟派没两日,他就被简直是宋断尘翻版的斑斓弄的上火,斑斓一会儿这里脏了不行那里脏了不行,一会儿又嫌武英太聒噪给人取名叫鹦鹉,武英被气的板着脸走了。苏破妄不停给乐平和薛砚辛这两人传信,但那边却一直没人回,最终,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苏破妄把通讯符往地上一扔,连夜把裹着毯子的斑斓丢到了沈清寒那里。

等到乐平终于想起还有斑斓这麽个人的存在,提着礼去接人时,发现斑斓已经变成了一个集洁癖丶吐槽丶冷脸为一体的混合体。见斑斓隔着手帕握着他送的木剑,乐平沉默了,然後对着斑斓和沈清寒两人如出一辙的面瘫脸更加沉默了。

斑斓被带回方寸山後,由方正清亲自教导,这是乐平一开始就想好的,斑斓也就日日跟在自己师父後面,下田种地摘瓜摘豆,闲暇时薛砚辛也会交上他几招,但鉴于斑斓还未引气入体,所以目前仅限于练练剑招。

八月十五月儿圆,乐平搬了张桌子,几人在後厨外的空地上赏月饮酒,方正清酿的桂花酒香气清新,口感顺滑柔和,再吃上一口刚出锅的红豆月饼,细腻软糯的甜。月饼是圆的,天上的月亮也是圆的,最团圆月是中秋。

桌上那只黄鼠狼喝醉了,仰头看着天边那轮圆月,想起了几百年他还是一只小妖的时候,妖洞十三只大妖将附近的小妖都抓过来差役,稍有不顺心就当场吞入腹中。黄鼠狼小妖不小心打碎了一只玉盘,正被吓得两腿发软,忽然一道惊天剑影把妖洞开了个天窗。一人提着一把碧色长剑,斩断小妖脖子上的锁链,将它向後一推,“去吧,你自由了。”

那人嗓音清冽,身姿不凡,黄鼠狼小妖在漫天的剑影与妖气中只能模糊看到他的一段侧影,旁边另一人唤了一声:“不愧是举世无双碧影剑,来,让我们比比,看谁先斩下第十三只大妖!”

那人飒爽一笑,持剑迎上,挥剑时意气风发:“好,比就比。”

喝醉的黄鼠狼溜下桌子躺在了地上,倏地变成了人形,方正清微微惊讶了一下,转而又笑着擡起酒杯对他遥遥敬了一下,“月圆,人也圆。”

那边乐平喝多了跑回自己屋子里躲清净,不料被床上一道人影吓了一跳,“师兄,你怎麽在这里?”

他点上灯,昏黄的烛光将床边这一方小世界微微照亮,床上薛砚辛像是喝多了,醉眼朦胧地望过来,“怎麽,我不能在这?”

受今夜月圆影响,他眉间心魔印记殷红似血,连带眼底都是赤红一片,他应是沐浴过了,长发松松垮垮垂在腰间,竹青色的外衫微微敞开,里面是雪白的里衣,就这麽斜斜歪在床边,烛火映着脸上醉色,活脱脱一只讨命的艳鬼。

薛砚辛擡眼,目光微醺,轻声唤他:“小师弟。”

乐平站在那里一时没有动,对上他的视线,几息之後败下阵来,他坐到床边,薛砚辛握住他的手搁在心口,掌心下是滚烫的皮肉,乐平五指忍不住蜷缩,忽听薛砚辛低语道:“我方才做梦了,梦见我们一直被困在那个大雪天,怎麽都找不到出路。”

这几年薛砚辛心魔虽得到了克制,但每逢月圆之时还是会受到其影响,今日又醉了酒,怕是又要一番折腾,好在他现在只是歪在床边说醉话,说曾经他们千里逃亡时迷了路被困在风雪中,那时乐平已经虚弱的提不起气,薛砚辛就把衣服解开把他贴身抱在怀里为他取暖。

乐平另一只手搭在他手上,温声道:“师兄,後来我们找到路了,你忘了吗,我们还找到了半坡村,你把我送回方外之地,数年後我又从方外回来找你了。”

薛砚辛面上有片刻怔忡,他把乐平紧紧抱在怀里,“小师弟,那你别离开我。”

“嗯,不离开,我们现在就在方寸山上待着呢。大师兄还酿了桂花酒,我们一起做了月饼,你嫌太甜了——”

乐平忽然说不下去了,薛砚辛把头埋在他的领口,湿热的鼻子落在他脖子耳後,没一会儿又拿嘴唇和牙齿去磨那块软肉,真是粘人又难缠。乐平搁在膝上的拳头紧了紧,终于忍不住将人往床上一推,在这醉鬼茫然的视线中,把眼前碍事的腰带衣服都扯了,顺手把帐子也扯下来。

真是的,改日他一定要去张妙手那,问问能不能彻底把这心魔给除了,每逢月圆就要发作一回,这打不得骂不得的,也太过粘人了。

中秋过後没几日,乐平就带着薛砚辛下山去了,斑斓仰头望着他们御剑离开的身影,问:“师父,两个师叔要去哪里?”

方正清擡了擡头顶草帽,“可能下山去找张妙手了吧。”

斑斓知道张妙手是谁,他以前生病总不好还吃过那人做的药丸子,苦到他舌头都发麻。

乐平和薛砚辛一去数月未归,方正清一边带孩子一边忙着秋收,一连几日下来也觉得有点吃不消,草木一秋,人活一世,做修士时感觉有使不完的力气,後来他被困在昆仑鼎内,废掉所有修为,一朝做了凡人,他才发现原来不仅种地很累,带孩子也很累,风霜雨露四季轮转,暑热冬寒便都粘上了身。

太刚则折,太柔则卷,不如大智若愚,大巧若拙。

方正清他坐在田垄上,习惯性打坐冥想,忽然想起师父曾经对他说过的话,那日剑道境界中的三剑,见天地方知天高地阔,见衆生方知生老病死七情八苦,今日见自己,方知我是我,宁做我。

他周身灵气翻涌,气海灵脉犹如干涸之地突降甘霖,守拙剑剑身重回雪亮,剑指天地,震烁惊鸿。

黄自在领着斑斓站在田间地头,惊讶的发现方正清再次入道了,只是不同于当年的以剑入道,这回竟是和当年的“碧影剑”一样,以心入道。

方寸山护山大阵清鸣作响,百鸟腾飞,群山山音袅袅,恰似当年故人归,欲长剑乘风,纵览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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