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像一幅幅充满了抽象意味的、丑陋的涂鸦,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一层可耻的、黏腻的光泽。
一股混杂着尿骚、消毒水和精液腥臊味的、令人作呕的复杂气味,钻进我的鼻腔,刺激着我的神经,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我刚才,都干了些什么。
我……我竟然在公司的厕所里,靠着幻想着我的妻子,被我的领导,被我的兄弟轮奸,而打飞机……
这个认知,像一把烧红的、巨大的铁钳,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夹住了我的心脏,然后用尽全力,疯狂地、残忍地拧动着。
一股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的、排山倒海般的自我厌恶和无边无际的罪恶感,像黑色的潮水一样,瞬间就将我整个人都淹没了。
我对不起雪儿。
我对她那纯洁无瑕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身体,进行了最肮脏、最下流的亵渎。
我用我那颗已经彻底被魔鬼腐蚀了的、充满了变态幻想的脑袋,将她置于了最不堪、最屈辱的境地,并从她的“痛苦”中,获得了我那可耻的、可悲的生理快感。
我他妈的,就是个畜生!是个连畜生都不如的、彻头彻尾的人渣!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这死寂的、狭小的隔间里,猛地炸响。
我扬起我的右手,用尽了全身的、所有的力气,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抽在了我自己的左脸上。
巨大的力道,让我的脑袋猛地向旁边一偏,耳朵里“嗡”的一声,仿佛有几千只蜜蜂在同时振翅。
我的左边脸颊,先是传来一阵剧烈的、火辣辣的刺痛,然后,又迅地,变得一片麻木,像是已经不再属于我自己的身体一样。
我那因为刚才那场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浩劫而变得有些麻木的大脑,似乎连这剧烈的疼痛,都无法完全地感知到了。
我只是呆呆地、木然地,抚摸着自己那迅红肿起来的、滚烫的脸颊。
然后,我看着便池里那片肮脏的、属于我的污秽,看着这扇画满了下流涂鸦的、冰冷的隔间门板,看着这个如同我内心世界一样肮脏不堪的、小小的地狱。
我笑了。
我扯了扯嘴角,出了一声比哭还要难听的、充满了无尽自嘲和绝望的、干涩的苦笑。
“呵呵……呵呵呵……”
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我像一个刚刚完成了一场血腥谋杀的凶手,现在,我必须清理掉所有的犯罪证据,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生过的样子,回到那个属于正常人的世界里去。
我扶着冰冷的墙壁,用那双还在微微颤抖的、软的双腿,艰难地、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感觉自己像是大病了一场,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我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已经有些褶皱的纸巾,蹲下身,开始仔细地、机械地,擦拭着溅落在便池内壁和地面上的那些肮脏的、属于我的液体。
我擦得非常认真,非常仔细,仿佛我擦掉的,不是那些黏腻的精液,而是我那颗早已肮脏不堪的、无法洗刷的灵魂。
擦完之后,我将那团沾满了罪恶的纸巾,扔进便池,然后按下了冲水按钮。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那团白色的纸巾,连同我那所有的罪证和不堪,一起,被卷入了黑暗的、深不见底的下水道里,消失不见。
我穿好裤子,整理了一下那件因为汗水而变得皱巴巴的、黏在身上的衬衫,然后,打开了隔间的门栓,走了出去。
还好,厕所里没有人。我不用面对任何人的目光。
我走到洗手台前,抬起了头。
镜子里,映出了一张让我自己都感到无比陌生的、狼狈不堪的脸。
我的脸色,惨白得像一张刚刚用过的卫生纸,没有一丝血色。
我的嘴唇,干裂起皮,同样是惨白的。
我的眼睛,布满了因为熬夜、焦虑和刚才那场剧烈的自我折磨而产生的、骇人的红血丝,眼神空洞、涣散,像两条在泥潭里挣扎了太久,已经失去了所有光泽的死鱼。
而最醒目的,是我那高高肿起的、还带着一个清晰的、鲜红的五指印的左脸颊。
这个巴掌印,就像一个被烙上的、充满了羞耻和屈辱的奴隶印记,无比清晰地、嘲讽地,向全世界宣告着我的无能、我的变态、我的可悲。
我看着镜子里这个,像个懦弱的、可悲的、自虐的小丑一样的男人,感觉无比的恶心。
这就是我,张晓琳?这就是那个曾经以为自己深爱着妻子、是个好男人的张晓琳?
“哗啦啦——”
我猛地拧开了水龙头,将水流开到最大。我低下头,用双手,使劲地捧起冰冷的自来水,然后狠狠地、一遍又一遍地,泼在我的脸上。
冰冷的水,刺激着我那已经有些麻木的神经,也刺激着我那火辣辣的、还在烫的脸颊。
我不断地洗着,用力地搓着,仿佛想用这种方式,洗掉我脸上的那个屈辱的掌印,洗掉我身上的那股罪恶的气味,洗掉我脑子里那些肮脏的、挥之不去的念头,洗掉我那颗已经彻底堕落了的、肮脏的灵魂!
我的脸,很快就被我搓得通红,甚至有些破皮,传来一阵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