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
我无从知晓自己是究竟如何睡着的。
只知道因为昨晚玩得实在是过火,所以和裴叙晚还有时砚礼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幸而床铺的面积足够大,能够容纳下我们三个。
不然,单凭被子的面积,根本无法照顾到全部的人。
晨光微熹,时砚礼是率先醒过来的。
当然,作为人类的一份子,他也的确是最先清醒过来的。
因为裴叙晚不用睡眠。
只不过每一个夜里,祂都习惯性为了哄我,所以装出一副渴望入眠的乖乖模样,将我完全搂入到了祂的怀中。
仅凭是这样根本无法满足,祂还喜欢将我塞入到祂张开的怀抱中。
借此以这种近乎是自残的方式来安抚我入眠,哪怕是身体时常被我撕咬出鲜血祂也浑然不顾。
就像是今晚,祂还是会和幼年那样一边摇晃着我的背,一边哼唱着不成调的古怪小曲儿。
时砚礼醒来时,永远都会发一会儿呆。
他会大睁着眼睛像往常一样紧紧盯着惨白的天花板,望着悬挂在顶的灯,强睁着眼睛直至到酸涩流淌出泪水,才舍得眨一下缓解着难受的感觉。
如果是在午夜梦回突然惊醒,时砚礼会看到天花板弥漫着妹妹每晚睡前都会点亮的星空灯。
星空灯投影下的星空绚烂多姿,颜色多彩多样,会跟随着温度变化而旋转。
醒来时看到这些,时砚礼会是感到心安的。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爱人就躺在怀中,清浅的呼吸有如实质的传递到耳畔。他会倚靠在妹妹的肩头,继续沉沉睡去。
可是,今天不一样。
天花板上的图案变了,妹妹也不在自己的身边。
时砚礼大睁着酸涩的眼睛,他看不到属于灯光的黯淡。
只能望着一枚又一枚清透的花朵浮现在天花板的表面。
“哔啵哔啵”有什麽东西在不断炸裂,细碎的血肉溅在了他的脸上。属于清晨的冷淡血腥气猛然间灌入口腔,让时砚礼剧烈咳嗽起来。
喉咙里突然干涩难耐,时砚礼闭上了自己的眼眸。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自始至终都是蹑手蹑脚的,甚至还没有开灯。
房间内唯一的光源是属于遮掩下从窗帘缝隙里透出的一丁点稀薄阳光。他生怕这点动作会惊扰到妹妹。没有任何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妹妹,自己的爱人。
妹妹的起床气很重,而且神经衰弱。一旦被动静惊醒到,就会很难入睡。
时砚礼将那些难耐的咳嗽又吞咽下去,望着妹妹恬静的睡颜,终是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妹妹没有被自己吵醒。
但还是吵醒了将妹妹完全包裹在自己怀中的裴叙晚。
其实用裹来形容并不恰当,时砚礼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被雪花状给蒙蔽了。黑暗流淌而过,待到他的视线彻底恢复清明时,他看到裴叙晚模糊不堪的面容。
祂没有说话,祂也懒得说话,这麽一丁点儿的动静犯不着如此置气。
裴叙晚思索着,又用蛇尾将怀中的宝宝搂紧了片刻,感受到属于宝宝的温热气息後,祂这才感到有如实质的“活着”。
敏感的手臂不知为何竟又是被宝宝无意识地吐了出来。轻轻用掀起的衣角擦拭掉宝宝嘴边溢出的血渍後,裴叙晚又重新将已经被啃咬到伤痕累累的手臂放入了宝宝的口中。
安抚是不可缺少的。
为了确保宝宝的安眠,祂一边轻拍着背一边放缓了摇晃的频率。
“你不要吵醒她。”
时砚礼没有说话,他刚想打招呼的手停顿了片刻,又落寞的垂了下来。
是啊,他不该发出任何的声音,不能去惊扰妹妹的安眠。
时砚礼离开了,客厅的灯打开了。
客厅的灯光一向是家里最为亮堂的,即便现在是白天,可灯光实在是耀眼。
对于每日的早餐,时砚礼都会做成一本厚厚的点单本。
如果妹妹想吃什麽,就会在前一天的晚上在各式菜肴面前的小格子里粘上一枚小巧的红花。
但是昨天,妹妹没有来得及做这些…
时砚礼思索着。
他已经开始为自己系上了那条围裙。对于妹妹的口味他把握的一向很好,所以早餐究竟该给她做些什麽,这样简单的任务他已经得心应手。
·
家里的隔音一向很好,这也是我当初选择这里的原因。
足够安静,也足够温馨,是适合我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