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头万绪理不清,胤禛将温热药盏亲自端到西厢内,亲自伺候林姝服药。
待她昏睡,他坐在床榻边,注视她苍白憔悴的睡颜。
搓热手掌,温柔替她揉肚子。
苏培盛悄无声息捧来知府与学政盖印的担保文书。
这该如何是好,爷的身份特殊,又如何能参与科举考试。
“收好,珍藏于铜匣内。”
听到铜匣,苏培盛愕然,忍不住看向低垂黼帐,那铜匣对四爷意义非凡,林姝还真命好,竟阴差阳错拢住四爷的心。
此时昏迷中的林姝痛苦低吟,爷竟罕见方寸大乱,手中药盏应声掉落。
苏培盛眼疾手快,将药盏抓住。
楚娴被疼醒,幔帐里昏暗潮热。
“穗青,我渴。”
迷迷糊糊间,她被搀扶起身,鼻息间是熟悉的清冽男子气息。
楚娴肚子正疼得厉害,呜咽着扑进池峥怀里。
他温热的手掌为她揉肚子,灼热绵密的吻不断落在她眼角眉梢,他似乎很喜欢吻她的眼睛。
濡湿的吻落在她眼睫,她仰头回吻他。
二人相拥而眠,他的手掌一整晚都不曾离开她的肚子。
楚娴在床榻上歇息整整四日,直到第五日,月事结束,池峥才让她下床。
“今儿去打猎可好?”楚娴活过来了,想松松懒骨,这几日躺得骨头疼。
“好。”胤禛擡眸,凝一眼坐在天井下摘菜叶的苏培盛。
苏培盛会意,撒腿去厨房里寻穗青,他得将扫兴的穗青支开。
“啊呀,穗青,昨儿夜里你让我在水草里放捕鱼地笼,我不知如何撒口,大肥鱼都快跑光啦,你快些救救我。”
“你个榆木脑袋,我以为你清晨已收回来哩。”
穗青骂骂咧咧跟着苏盛去寻地笼,再回来之时,庄子里只剩下一条憨憨小猎犬蹲在墙角啃骨头。
“苏盛!!”穗青怒不可遏叉腰:“林姝与池峥去何处了?人呢!”
“姑奶奶,瓦楞都被你喊破了!哎呦喂。。”
苏培盛抱头,被穗青那糙丫头一顿爆栗狂揍,哭天抢地。
而此时清浅河溪中,砰砰砰传来乱石投水声。
“池峥,快瞧,你脚边有大鱼儿翻白肚啦。”
“看见了。”胤禛俯身,将溪鱼丢进随身竹篓里。
“我想吃酥炸河虾。”
“好,我去捞虾。”胤禛俯身,在软绸青荇间,搜寻河虾踪迹。
楚娴将池峥摘来的山葡萄洗净,先递给他一颗。
胤禛啓唇,将葡萄卷入口中浅尝。
就在此时,从草丛中传来急促脚步声。
待看清面色不善的来人,楚娴下意识将池峥挡在身後。
“谁?”胤禛将林姝拽到身後护着,与她十指扣紧。
“林姝!你这贱皮子,都是你在挑唆绫美对我不孝,今儿我定要扯烂你这张喷粪的臭嘴!”
一凶神恶煞满脸横肉的青衣婆子从密林冲出,手里还抓着锄头。
“快走。”楚娴抓着池峥的手狂奔逃离。
“不必怕她。”胤禛转身拔剑相向,将那悍妇的锄头斩断。
“杀人啦!快来人啊,林姝与姘头在深山老林茍且,被我撞见想杀人灭口啦!”
张婆子扯开嗓子嚎哭。
不多时,数名在附近采集山货与打猎的山民陆续围将在张婆子身侧。
“呜呜呜,没天理啊,天子脚下,这二人幕天席地行茍且,我好言相劝反而招致杀生之祸。”
“张婆子,再敢胡言乱语试试!”楚娴气窒,她最恨旁人污蔑女子名节。
若此刻是旁的胆小村妇,早就被张婆子红口白牙颠倒是分黑白,污了名声,羞愤寻死。
“男未婚女未嫁,我二人情投意合,何来茍且之说?倒是你,鬼鬼祟祟跟在我身後要做甚?”
“娘!别再闹了!”绫美夫妇闻讯赶来。
“对不住,林姝。”绫美一个眼神,一五大三粗的庄稼汉就将张氏拽着拖走。
张氏哪里肯乖乖束手就擒,撒泼打滚一顿哭嚎挣脱开,眨眼间钻入桃林中跑没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