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人群中传出此起彼伏的孩童啼哭声,小阿哥的哭声才不至于太过于突兀。
“娴儿,我们快走,我看到胤禩也来了!”婉凝慌乱转过身去。
“都回去!朝廷有令,戒严了!前朝馀孽隐匿于海宁县城内,即日起,只准进城,不准出城!”
“都回去!”一虬髯士兵大喊道。
“现在要去哪?”婉凝慌乱追问。
去哪?那人能追到海宁县,想必很快就能查到她们落脚的小院。
楚娴抱紧小阿哥,一咬牙:“去隅园!”
既然无法离开,左不过是狼窝与虎xue的区别,海宁陈家一手遮天,那人定不会料到,她会躲在隅园。
楚娴慌张带着婉凝与小阿哥前往隅园,央求门房带她见三公子小厮。
小厮将厨娘自降月钱,寻求落脚之地的请求告知三公子。
陈景清正准备前往父亲书房议事,今日隅园蓬荜生辉,雍亲王殿下与八贝勒同时前来,下榻于隅园内。
“公子,那厨娘带来小姑子和她的孩子,恳求您安排居所,她愿自降一半月钱。”
“她是个苦命人,无父无母,夫婿早亡,独自一人抚养幼子与和离的姑子,说是遇到地痞骚扰,求公子庇护。”
陈景清漫不经心点头:“将人安排在青松院後罩房吧。”
说罢,提袍往前院书房赶去。
陈家嫡系子弟幼年都曾入京为权贵子弟伴读,他与长兄陈景深二人年少时更是曾为皇子伴读。
长兄陈景深为直郡王伴读,而他,曾在雍亲王身边当过三年伴读。
今日雍亲王大驾光临,于公于私,他都需尽地主之谊。
书房内,陈家家主陈元龙正与随从窃窃私语,见三子前来,目露凝重。
“邦植,雍亲王大驾光临,你需款待王爷,莫要怠慢。”
“父亲,我听闻绿营军将海宁县四周包围,雍亲王此行定另有隐情。”
陈元龙点头:“雍亲王与八贝勒奉旨前来海宁县围剿朱三太子。”
“朱三太子?”陈景清意味深长看向父亲。
旁人也许不知道,可江南世家心中都有数,朱三太子并不在海宁,而是隐匿在江宁城内。
陈元龙浸淫官场数年,自是瞧出个中蹊跷,镇定自若叮嘱三子。
“甭管是朱三太子还是旁人,总之,雍亲王与八贝勒此行,是在海宁县天罗地网搜寻什麽人,我们陈家竭尽全力配合即可,由你来负责招待雍亲王与八贝勒。”
陈景清颔首:“邦植定不辜负父亲嘱托,只是。。陈家子弟还需收敛些,免得被人抓住把柄,觉得我们陈家在海宁县只手遮天,目无法纪。”
陈元龙凝眸,忽而满脸怒意:“是不是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兄长又做什麽混账事?逆子!为父立即让他们滚去老宅闭门思过!还有老三家的那两个浑不吝!”
“你且放心,在雍亲王与八贝勒离开之前,为父绝不让他们丢人现眼。”
陈景清从容走到父亲身侧:“当务之急,是尽快打探清楚雍亲王与八贝勒此行的目的,否则若弄巧成拙,我们陈家一朝不慎,落得举族倾覆,愧对列祖列宗。”
“他们似乎在找人,但并非在寻朱三太子,而是在寻女子,年轻的女子。”陈元龙将打探到的消息事无巨细告知三子。
“雍亲王与八贝勒在海宁城内秘密盘查年轻女子,也许还有襁褓中的婴孩。”
“为父只能打探到这些。”
“年轻女子?婴孩?”
陈景清若有所思,脑海中忽而闪过一双含泪的倔强倨傲眼眸。
继而很快否定荒谬念头,他既决定用那女子当厨娘,自是已经调查清楚那女子的身世背景。
只不过是个容貌尚可的寻常妇人罢了,怎可能惊动亲王殿下亲自来寻。
雍亲王性子冷然,绝不会为女子神魂颠倒兴师动衆,做出调动兵马的糊涂事来。
“公子,雍亲王殿下的车驾到前门了。”小厮气喘吁吁前来禀报。
“青松院收拾的如何?”陈景清了解雍亲王,他最喜清净雅致,整座奢华隅园中,只有他所居的青松院勉强配得上雍亲王。
“已收拾妥当,八贝勒已被大公子迎往澄平院下榻。”
“哦。”陈景清并无太多波澜,长兄素来与直郡王和八贝勒交好,他迫不及待恭迎八贝勒,在情理之中。
“邦植,为父先与你拜见雍亲王,再与你去拜见八贝勒,而後需连夜赶回京师翰林院。”
“父亲?为何如此匆忙入京?莫非。。。”陈景清面露笑意。
陈元龙志得意满点头:“为父会先调遣往吏部为左侍郎,待三年後述职,即可外放为巡抚。”
“恭喜父亲。”
陈元龙擡手捋须:“陈家的未来全在你肩上,今岁你因病错过科举,着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