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擡眸,定能与四爷的目光相遇,他恰好也在看她。
此时春嬷嬷站在窗外,楚娴放下针线,踱步来到书房外头。
“福晋,八福晋派人来问一声,何时方便砸墙,她怕吵着小阿哥们读书。”
楚娴欣喜不已:“午膳之时砸墙,我这也一起砸,你去与八福晋说一声,我亲自下厨,请她过府吃午膳。”
春嬷嬷欢喜诶一声,许久都不见好友桂嬷嬷,今後二人又能一起打络子闲话家常了。
书房内,胤禛抿唇,徐徐开口:“今明两日去百望山练习骑射,立即出发。”
“阿玛阿玛,八婶母要来用膳,昼儿想与八婶母一道用膳,昼儿可想八婶母了。”
弘昼耳朵尖,方才听到嬷嬷说八婶母要来用膳,登时不依不饶。“昼儿,男女六岁不同席,你额娘与你八婶母有体己话要说。”
四爷贴心的将时间让给她与婉凝,楚娴心中愧疚,忙不叠钻进小厨房里,亲自准备父子四人去百望山围猎的点心吃食。
午时刚过,楚娴送别四爷和孩子们,墙外传来砸墙声,楚娴扬手,羡蓉抡起铁锤同时砸墙。
随着轰隆隆坍塌声,楚娴与婉凝站在尘土飞扬的墙洞前相视而笑。
“婉凝,八爷可还安好?”
一提到八爷,婉凝竟翻了白眼。
“甭提了,那人还真能装,竟装病五年,害得我当牛做马五年,昨儿夜里被我发现,我连夜将他连人带床扔出福晋正院。”
“娴儿,一会儿你我院子这两道门都必须上锁,还需派奴才专门把守。”婉凝擡腿跨过窄巷。
“好,都听你的。”
“今儿午膳吃什麽呢?我一听是你亲自下厨,恨不能插翅飞过来。”
“你想吃什麽尽管点,这两日四爷和孩子们去百望山围猎了,就你我二人在家。”
“娴儿!”婉凝忽而顿住脚步,面色凝重:“娴儿,前日,我正歇息,迷迷糊糊听到闫进与那人在屏风後说话,我听得不真切,似乎与万岁爷龙体有关。”
“那人心机深重,装病五年毫无破绽,却偏巧在昨儿夜里露出马脚,以我对他的了解,定是有要紧的事情,逼得他主动现原形。”
“今儿一早,他已赶往畅春园,万岁爷这些时日都在畅春园里,定另有隐情。”
“以我对胤禩的了解,他素来习惯权衡利弊,一定是畅春园内有比我更重要之物,他才再次抛下我。”
婉凝语气失落。
“娴儿,我觉得不对劲,我们先将小阿哥们藏起来再说,你再与雍亲王说一声,让他派人去畅春园打探一番。”
四爷这几年深居简出,对朝堂之事能避则避,是以,楚娴更是不问世事,甚至不知道康熙爷在畅春园。
此时楚娴满眼震惊站起身来,她猛然想起历史上康熙帝就是在畅春园内驾崩。
太子被一废提前六年,而今康熙爷在畅春园内养病,整整提前十五年。
此刻开始,历史犹如脱缰野马,偏离既定轨迹,她彻底失去预知历史的能力。
“羡蓉!立即将此事告诉王爷。”
羡蓉领命,方踏出门槛,苏培盛迎面冲来,二人险些撞个满怀。
“福晋,王爷方才已前往畅春园,命您即刻往十三阿哥府,与十三福晋一道前往丰台大营,与十三爷汇合,若王爷不亲自来接您,您不可离开丰台大营。”
“小阿哥们在哪?”楚娴大惊失色。
“小阿哥们已被王爷亲自送往丰台军营。”苏培盛将手按在腰间佩剑上,目光时不时落在八福晋与她身後的奴才身上。
只差最後一步,绝不能出乱子,王爷密令,若八福晋有异动,杀无赦。
楚娴几乎下意识闪身挡在婉凝身前。
眼下最重要的京畿兵权就是丰台大营与步军统领衙,京郊丰台大营驻扎四万八旗精锐,由十三爷胤祥统领,负责京畿防务。
而四九城内的兵力,则由九门步军统领衙门掌管,统领两万精兵,如今的步军统领,是隆科多。
这两支京师附近最重要的军队,并非全都被四爷牢牢把控在手中。
四爷考虑周详,她与佟佳氏不和,佟家定会趁乱利用护军戕害她和孩子们。
“春嬷嬷,派人去通知宋侧福晋与我一道前往丰泽大营。”
“婉凝,与我一起走!我们换一身衣衫乔装离京。”
“好!”
二人匆匆茫茫换上简朴汉女装束,从八贝勒府邸角门离开。
方回到八福晋正院内,闫进大惊失色赶来:“福晋,八爷派奴才来接您,您需立即离开四九城,前往西山大营。”
“还有四福晋,您可与小阿哥们一道前往。”闫进垂下脑袋。
婉凝若有所思盯着闫进,忽而闪身将娴儿护在身後。
“别以为我不知道胤禩打的什麽如意算盘,我不去!四福晋母子更不会去自投罗网,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