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和小公爷也在,小公爷又高了。”
“越来越俊俏了,是不是该议亲了?”
……
大概是长辈聊天,永远也越不过成亲这件事,不过开了一个头,其馀人便七嘴八舌地接了上来。
“算算日子是该了,诶,我记着国公府是和孟家有亲事是不是?可还议着?”
这话不知哪个没眼力见的起头,如今孟家式微,若是国公府有心不议,那他这一起,岂不是成了挤兑。
但周老夫人被簇拥在中间,闻言却眉也未皱,而是威严地似笑非笑看了徐季柏一眼,定了半晌,移到徐闻听身上,转回道:“国公府和孟府是世交,这议亲是亲上加亲,怎麽会不议?我可日日盼着呢。”
若是早晨说这事,徐闻听还能笑着应下,说几句别打趣的浑话,可现在他心底好似饮冰,只觉得难过。
徐季柏垂了一下眼。
他们把徐闻听的沉默归咎于少年的不好意思。
“真是要娶妻不一样,还害羞起来了。”得了周老夫人的意思,一行人便放心地打趣起来。
而徐季柏只是沉默地看着,平静游离在人群一侧,看着他们打趣孟茴和徐闻听的婚事。
“外面太晒,别晒伤了。”徐闻听强撑出一个往常随意的笑,“各位叔伯婶婶进去说吧,小心热着。”他说着拉开门,侧开身让一群人进去。
“懂事不少了小公爷。”
一人夸赞道,周老夫人微笑应下。
可实际上徐闻听不知道这有什麽夸的。
直到人都已经进去了,徐季柏才擡步掠过徐闻听身侧,视线投进宴厅角落,头也不偏地淡声道:“走了。”
一行人进去,坐在角落里一口一口喝茶的孟茴也连忙投去了视线。
层层人影里,她一眼和徐季柏目光交错。
一行人一并坐下,周老夫人扫了眼坐在孟茴左侧的徐季柏,没说什麽。
“你月事刚走……不要喝茶吧。”徐闻听蔫头耷脑地凑到孟茴身边,他声音很小,像是怕大声了这个事被人听到,也是怕孟茴不喜欢他管她。
小叔说要尊重孟茴,不能按他的心意做。
孟茴不明所以地看了自己手中的茶盏一会,“还好吧,我就喝一点。”
“……这样吗。”徐闻听说。
他们只是随便说了两句话,却被前面闲聊的长辈看得一清二楚,兴许出于长辈揶揄的本质,他们顿时换了聊着的话题,笑着道:“小公爷和未婚妻倒是粘得紧。”
“是啊,听说是一起长大的是不是?”
徐闻听弯着眼应下。
“那真是好了,亲上加亲。”
声音不大,但听者有心。
徐季柏垂了一下眼。
“亲事可定了?”有人问。
“原是要定的,这不是前些日子,十日那天,他小叔说两个小辈年岁还太小,不适宜成亲呢?这才拖远了,否则按我的意思,现在肯定就是上孟家提亲了不可。”
周老夫人笑盈盈地提起,轻轻一勾,却恍然乍醒了後面三个小辈。
她这话明里暗里提醒了不少人,那些觉得孟茴婚事未定,试图隐约试图提亲的;还有提醒国公府上下,这桩婚事是非定不可的。
孟茴听着皱起眉,十日?那不是她刚知道婚事的那天?
可她分明是十五才和徐季柏说得推迟婚事。
她偏头去看徐季柏:“叔叔?”
徐季柏没说话,眼也未偏。
他不知应该如何回答这个突如其来掀开的事。
他一边心觉孟茴兴许责怪他,兀自隐瞒推迟亲事的事……
可实话说,他一面又不免想知晓,孟茴会不会因此而责他。
“叔叔你理我呀。”
黏糊的语气叫徐季柏倏然拉回思绪。
他眉眼有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