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季柏脑中轰地一下。
他毫无理智地婆子按在田埂上,泥土飞溅,掐住她肥肿的脖子,多馀的皮肉从指缝溢出。丶
徐季柏眼眶猩红,又似不可置信丶难寻出路:“你为什麽丶你为什麽……”
为什麽最後一点出路都不留给他。
他的手指越发用力,直到女人脸皮发紫,徐季柏才烫手似的连忙松开。
“杀人了杀人了!”
婆子怒咳几声,爆发出猛烈而巨大的尖叫。
邻地的农户全被惊来了。
此时女人发紫发青的脸色,和脖子上红得发紫的指痕就是最清楚的证明。
“按住他!”
老头惊慌失措地喊道,但不等他再说,两个年轻人已经恶狠狠地按住了徐季柏的手。
徐季柏被按在泥地里,後脑被膝盖压着,脸侧按进泥土地。
他无知无觉,执拗地盯着婆子。
不值得。
不值当。
他一遍遍这麽告诉自己,问:“为什麽?”
没有结论。
婆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随後徐季柏被关进了院中柴房。
门外。
老头想报官,把让这种杀人犯杀人偿命。
婆子温声开了口:“算了大爷,您也知道,他刚考了乡试,我怎麽能用这种事耽误了小孩子的前途呢?我没事的。”
“你就是太善良了,就是个野种,你也当亲生的养。”
……
门外喧嚣。
徐季柏坐在闷臭的柴房中,恍若隔世。
干脆把他们都杀了再自杀。
谁都不要再活了。
徐季柏一遍遍这麽想着,又被屏退。
不值当。
时间一晃过了半月。
大概是避免徐季柏饿死或者脱相,不能在刘老爷那卖一个好价钱,婆子并不太亏待他,每天给他扔一个馒头。
好在是冷的,在地上滚一圈也不会沾太多灰。
徐季柏数着昼夜,今日是张榜的日子。
日头过晌午,果不其然,外面传来报录人喜气洋洋的招呼声。
“是魁首!”
徐季柏心随着这句话悬得更厉害了。
他知道,如果他今日认命的话,前十四年的筹备全然做空。
他平静等着婆子来找他。
不过片刻,门外便传来一道虚浮沉重的脚步声。
锁链哗啦啦的声音搭着婆子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狗玩意考得还挺好,刘老爷那边价还能更高一些。”
大门打开。
徐季柏不适应这麽强的光,下意识眯了眯眼。
“刘老爷来传话了,婚期就定在下月。”
徐季柏擡起头,眼睛亮得出奇。
“我不要你的钱,你让我去参加会试,我不会把这里的事说出去。”他平静地说。
可刘婆子笑了,露出黄黄的牙:“你知道刘老爷给多少钱吗?足足三百两。”
“我日後翻三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