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曈苦着脸道:“好什麽,我都不敢告诉我娘,要是被她知道了,还不知道怎麽跟我哭呢。”
“长辈肯定是要反对的,苏公子人再好,毕竟良贱不能通婚。他眼睛又看不见。”
“那就不成婚呗,大明也没规定女子必须成婚,咱俩上辈子也没成婚,也没见有什麽不好,”姜曈打了个哈欠,“反正甭t管谁反对,这辈子我都是要好好照顾他的。”
……
阿乔做事情非常雷厉风行,也不过一旬的时间,消息就传回了姜曈这里。
那日姜曈正要把修复完毕的《渔父图》下墙,预备装裱了,仆役走进来,说阿乔姑娘让送了只鹅回来,问如何处置。
姜曈立即就明白,这是阿乔跟她说,事情成了。
她心中惊喜,面上却是半点不露,只是放下手中的竹起子,道:“观卿,你陪我去看看吧。”
“诶。”苏观卿立即抛下正在认真听他授课的赵雀生,站了起来,自然地伸出手去。
姜曈拉过他,两人就这麽手拉手地走了出去,在门房处看了那只鹅,姜曈笑道:“真难为阿乔了,也不知从哪里寻来这麽肥的一只鹅。”
她吩咐仆人拿去後厨,又拉着苏观卿往後院走去。
苏观卿本以为她是要回书房,走着走着,他就发现不对了——
这地方好像是後院假山……的背後?
那里有一个非常小的空间,不过仅容两人旋踵而已,躲在里面,外面谁也瞧不见。
他疑惑开口:“……曈曈?”
“事情成了!观卿!事情成了!”到了无人的地方,姜曈终于不再压抑心中的激动。
“什麽成了?”苏观卿更加是一头雾水。
“我跟阿乔商量过,吴安眼下手中没有证据,唯有皇嗣的传闻支撑着他往下查,只有皇嗣死了,才能让吴安,也让正统帝放弃继续查下去。我与阿乔约定,只要成功制造皇嗣已死的假象给锦衣卫看,就送一只鹅来,若是事败,就送一只鸭来。”姜曈语速飞快地讲完。
苏观卿一听,也大喜过望:“如此说来,伯父可以被放出来了!”
“是呀!我爹要放出来了!”姜曈的眼睛里闪着星星,她忽然踮起脚尖,抱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苏观卿整个人呆住了。
“这好消息,我去跟我娘说!”姜曈说着便一阵风似地走了。
假山背後,就剩下苏观卿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
然而事情的走向有些出乎姜曈的意料,他们一连等了数日,姜怀山也没有被放回来。
姜曈给阿乔递了数次消息,也跑去叶盛家问过,都没有打听出锦衣卫那边的打算。
姜曈的心一天天地沉下来,却也是毫无办法。
然而人前的时候,她却是半点懊丧焦急不露,依旧日日跟苏观卿一起教徒弟,连赵雀生都没察觉到老师的情绪波动。
如果非说有什麽不对的话,大概就是姜曈更严厉了。
姜曈现在不光管赵雀生修复的技艺,就连苏观卿每日讲过的课,姜曈都是要检查的。
赵雀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生怕哪里做得不能令姜曈满意,每日过得是如履薄冰。
直到那天赵吉上门,姜曈才放她喘息一刻,令她陪她叔父说说话。
赵吉还是那个大腹便便的样子,一进门就眉开眼笑地嚷嚷:“姑娘,有大活计!”
赵雀生一听,开心得快要跳起来,这些日子姜宅门可罗雀,她也日日在替老师着急,偏又不敢提。
赵雀生央道:“叔父,是什麽画?快拿出来吧!”她着急得不得了。
赵吉笑着道:“不在我这里。”
姜曈讶异地略一挑眉。
赵吉道:“是这样的,最近襄王殿下日前得了一幅长卷《道德经》,说是王羲之亲笔,只可惜已经被虫蛀了,密密麻麻全是芝麻绿豆大的小点,襄王殿下想要寻人修缮,可因为这卷轴过长,虫洞又太多,难度实在是有些大。
若是平常主顾或许有人肯接,可这是书圣遗迹,主人又是堂堂襄王,一时竟是无人敢应征。是以襄王殿下悬赏全城,寻修缮匠人。可惜,还是无人敢揭榜。”
他顺手就摸了摸赵雀生的脑袋,笑着道:“我想着,也只有姑娘能修,便来给姑娘报个信。”
然而姜曈此刻根本就没有心情去应征,她抱歉地笑笑:“这活计若是寻上门,我自不会拒绝,不过最近家里有事,让我主动去争取,我却是没有这个心力。”
“姑娘,”赵吉苦口婆心道,“我知道姑娘最近因为令尊的案子劳神,雀生也跟我说了,最近没人敢上门,若是姑娘成功修复王羲之的作品,得到襄王殿下的赏识,到时候又是另一番光景。”
姜曈摇了摇头:“此事以後再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