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老人小孩挡在她面前,捧着一张破陶碗,仿若念咒一般——
“哧哧哧……”
这时,一道疑惑的声音响起,人群四散。
赵景润驾着马,缓步走到人群中央,于高处俯视衆人。
他目光扫过周遭人群,最後停在宋春迟身上,眸光一亮,惊喜道:“宋姑娘!”
“你怎麽在这里?”
他翻身下马,慢慢走进宋春迟,身上的雪松气味不经意溜至宋春迟鼻尖,带着一如他本人的清爽。
宋春迟不好说她与原身家庭间龌龊,只好皱眉看看向自身处境。
谁知,围堵她的人群一见到赵景润,纷纷弯腰行礼,互相像是商量好了般,相邀着。
像是电影里被控制的丧尸,突然恢复了正常。
莲莲看见赵景润,兴奋地上蹦下跳,她向宋春迟道歉:
“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世子哥哥的朋友,我以为你也是那贵族小姐中的一员,所以才吓你,想为我们死去的亲友出口气。”
见宋春迟还有疑惑,她继续解释道:“我们这些人之所以还能好好活着,全依仗世子哥哥平日里的帮助,他是我们的大恩人。姐姐你是世子哥哥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恩人。”
莲莲这番话说得赵景润不好意思,他哄着莲莲离开,把空间留着他和宋春迟。
“宋姑娘……”
赵景润歉意一笑,为城瓦中人的行为,向宋春迟致歉。
“他们虽身世凄惨,但本性并不坏,刚刚你看见的那副模样,是他们为了保护自己而做出的僞装。”
原来,不少贵族子弟会在城瓦中玩一种名为狩猎的游戏,把老人小孩聚在一起,通过比赛射杀数目来竞技,取乐。几乎不把人命当回事。
而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射杀那些想要反抗,为自己争取权益的下等人群。
至于那些早已习惯被他们折磨的老瓦户,通常会被他们放过。
于是,经过赵景润的建议,城瓦里的瓦户纷纷团结起来,每当有误入的人进来时,他们都会假扮成不人不鬼的模样,以此传播瓦户们的麻木,从而减少贵族子弟来城瓦虐杀的次数。
“是不是很残忍?”
宋春迟点头,转而发出自己的疑问。
“你为什麽会帮助他们呢?”
她很好奇,她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前世她与赵景润成婚後,两人相处时日十分短暂,从认识加上成亲不过短短半年,这半年期间她基本都困守于後宅之中。少有的出门,也是去往各家府院做客。
对于望京里发生的很多事情都不了解。虽广泛听说过赵景润在外的美名,如今却是第一次真正接触。
赵景润面上羞赧,却还是轻声道出自己的初心:
“我虽为荣国公府世子,但也不过是一个继承祖宗荫庇的幸运儿罢了,每每看到这些可怜的孩子老人,我心中总是不忍,便总想为他们做些什麽。好在我这世子身份的名头还算响亮,平日里大家也多加照拂,还算全了我的心愿,若是非得说上一句为什麽……”
“我想,那大概就是他们需要我吧……”
宋春迟怔住,怎麽也没想到是出于这个理由。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对于赵景润了解太过单薄,或许,她从未真正了解过最真实的他。
这般想着,宋春迟忍不住,想要同他多待待,想要听听看看,自己前世的丈夫究竟是一个什麽样的人。
至于,同他纠葛可能会带来的危险,宋春迟此刻却是一点都不想去想。
夜风幽幽,繁星点点。
赵景润牵着马儿,带着宋春迟慢慢走出城瓦,边走边说着望京城中的趣事,为了讨宋春迟欢心,他特意说了自己的几件糗事,其中就包括了前两日的中药。
原来,他遭昔日同袍暗算,想要设计毁坏他名声,他一时不察,喝了那杯放了烈药的酒。
“那後来呢?”
宋春迟知道他嘴中所陈述的真相不过是最表面,可是她不能告诉直接告诉他背後凶手另有他人,可能还是他的至亲之人。
于是,她换了个问法:“凶手有被你处置吗?”
赵景润摇头,说出的话语让宋春迟心中一疼。
“我知道他不是凶手,又怎麽能够去处置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