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儿转过头,看见陈萍萍,她像看见妖魔鬼怪一样,飞快转回头继续看向窗外。她实在太恐惧了,怕到说不出任何话。
陈萍萍估算时间,这事言冰云应该在监察院开会:“冰云现在有事,他被绊在院子里没法离开,我特地挑在这个时间找你过来。”
沈婉儿听了,转头看向陈萍萍。她皱着眉,脸上写满困惑。
陈萍萍说:“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监察院也不会杀你。我以前说过,你是冰云的夫人,是监察院女眷,院子会保护你的安危。”
陈萍萍知道沈婉儿在恐惧什麽,这个小姑娘不像她那诡计多端的兄长,她就是白纸一张,脸上藏不住任何事。
那年初七,陈萍萍一眼看出小姑娘脸上有死志,但他没在意,因为陈园上下遍布黑骑,沈婉儿难以寻找机会自杀。
偏巧当时出了些意外,不过沈婉儿到底没死成。陈萍萍想,过程出现问题,但结果没出差错就行。
陈园是他陈萍萍的地盘,他想要一个人活着,此人绝对不会出事。
沈婉儿呆呆地望着陈萍萍,还是说不出一句话。
陈萍萍看到沈婉儿表情,知道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所以没有逼她开口说话。
于是,陈萍萍同样看向窗外,他对沈婉儿说:“你可以等冰云过来再开口,我同你一起等。”
陈萍萍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真就和沈婉儿并排坐着等人。
一阵风从窗外吹来,陈萍萍擡手掩唇咳嗽几声。
门口的影子见状,想要走过来,陈萍萍瞪他一眼,影子无奈站回原地。
约摸着两盏茶时间过去,见身边的陈萍萍并无动静,沈婉儿用眼睛馀光悄悄打量这位传说中的暗夜之王。
陈萍萍无力地缩在轮椅里,後背靠着椅背不动。他头发花白,整个人老态毕现。他的胸膛起起伏伏,呼吸粗重如坏了的风箱,时不时就要咳嗽几声。
沈婉儿收回视线,言冰云没有来。
门外站着六处那位影子主办,院子里空空荡荡,蛙鸣尚有回声。
她的心慢慢沉下去,希冀消减大半。
要不再等一等?陈萍萍已经说了,言冰云身有公务。沈婉儿为言冰云的缺席找了个理由。
她等了又等,一个时辰过去,言冰云还是没有出现。
此时已是晌午,陈萍萍提议说先用饭,沈婉儿麻木点头。
陈园师傅手艺京城闻名,但沈婉儿吃过几筷子就放下手。
她的手自打进了陈园就在发抖,根本拿不住筷子。筷子被她反复掉在桌上,侍女已经为她换过两双新筷子。
陈萍萍也不勉强沈婉儿,自己大快朵颐。
午饭撤下,侍女端来清茶,这时距离沈婉儿到达陈园,已经过去两个时辰。
从监察院快马到达陈园只消两盏茶工夫,消息传递再慢,言冰云都该知道她人在陈园。
但是言冰云毫无动作,沈婉儿模模糊糊地想,原来今天她被请来陈园,是言冰云的意思。
沈婉儿眼眶热热的,她死死咬紧牙关,不让眼泪掉出来。
言冰云到底被她惹生气了,她在心里同自己讲,没什麽大不了的,有些事情她早有觉悟。
她只是想念故去的兄长,想念家乡冬日漫天大雪。
陈萍萍拿茶碗盖子拨开茶叶梗子,他对沈婉儿说:“小姑娘,要不我们先谈一谈?”言冰云没有来,看来他想让自己和沈大小姐好好谈谈,言冰云不干预谈话内容。
陈萍萍想,言冰云甚至没叫下属过来问情况,看来他十分相信自己,他觉得沈婉儿在陈园是安全的。
言家无条件信任自己,陈萍萍觉得很开心。
陈萍萍表面上是在询问,可他的语气里是不容拒绝的威严。
沈婉儿绝望地闭上眼睛,她轻声回答:“悉听尊便。”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