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骆玄凌早在苏闻贤闯进厢房时,便已听得厢房内动静。
听见苏闻贤不知廉耻地说着那些疯言疯语,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正欲冲进去,却瞥见方瑞安等人正从雅间步出。
他只得强压怒火,故作镇定。
就在这时,他透过门缝,恰好看见苏闻贤俯身凑近楚南乔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楚南乔微微一怔,并未躲闪,反而眼睫轻颤,竟似有几分茫然无措,那神情并非全然抗拒。
苏闻贤得寸进尺,手指看似随意地搭上楚南乔的手腕,指尖还在那细瘦的腕骨上暧昧地摩挲了一下。
骆玄凌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拳头攥得死紧,指节发白。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破门而入,将那登徒子碰过殿下的那只手狠狠折断!
可方瑞安一行人还未远走,他只能死守原地,牙关紧咬。
眼睁睁看着楚南乔被苏闻贤以一种半环抱的亲密姿态带离,殿下竟也没有十分抗拒!
待方瑞安一行人走后,莫北匆匆赶来:“坏事了,他偷跑出来了!我追了一路,还是跟丢了。”
骆玄凌冷冷笑了一声,带着未散的戾气:“连个人都看不住。”
莫北本能地反驳:“他武功精绝,岂是我能拦得住的?你作何戾气这般重?”
随即他又自知理亏,缓了语气道:“罢了,现在也不是追究我的时候。公子在哪?得赶紧回禀。”
“哼,被那个白痴拐跑了!”骆玄凌语气冰冷,脑海里反复闪现着方才那刺眼的一幕,心头邪火乱窜,极为不悦,“莫北,你跟我说实话,他这痴傻到底是真是假?该不会是扮猪吃老虎,专程来蛊惑殿下的吧?”
莫北压低声音,无奈道:“他确实是被药傻了,记忆缺失,但智力并未受损。而且……恐怕他恢复的速度比我们预计的要快。”
“况且,他中的毒本就奇特,做出些出格举动,也不足为奇。”
“那怎么办?不如……一刀了结了他,省得他……他……”一想起苏闻贤方才触碰殿下的那只手,以及殿下那片刻的失神,骆玄凌便觉心如油煎,恨意翻涌,敌意也愈发深重。
“你又胡说!”莫北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这话绝不可在公子面前提起。公子心里自有分寸。”
骆玄凌暗自嘀咕:他心里有数?我看殿下方才分明被他迷惑了!这话他却不敢说出口。
莫北见他犹自沉浸在怒意中发愣,扬声道:“我先去找他们,你可要同去?”
骆玄凌摆了摆手:“不必了,戏总得做全套。我就在这儿等着,免得他们起疑。”
“好,那我先行一步。”
莫北走后,骆玄凌径直走进厢房,合上门。
他动作带着一股无处发泄的狠劲,迅速动手将依依身上的薄纱尽数褪去,又将寝被故意弄乱……一番布置后,他才满意地退出房间。
望着自己亲手制造的声色现场,骆玄凌自顾自嘀咕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可话一出口,脑中却不合时宜地浮现起方才苏闻贤与殿下那幕,心情更是恶劣了几分。
说完,他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离开了厢房。
——
县衙内,本应退值的官差齐刷刷静立堂前,等候方瑞安示下。
方瑞安方才在烟月楼看似不胜酒力,此时却目光清明,不见半分醉意。
“查得如何?可发现什么端倪?”
一名瘦高衙差出列回道:“启禀大人,那傻子确实是从烟月楼摔下去的。据目击者说,苏大人原本不想理他,但他死死抱住苏大人的腿,一口一个‘神仙哥哥’地叫。”
“苏大人当时甚至动了杀心,被围观百姓劝止。”
“哦?如此说来,应确凿无疑了。”加之那枚令牌为证,方瑞安终于彻底放下疑虑。
“继续盯着,有情况随时来报。”
“是,大人。”
“慢着。”方瑞安沉吟片刻。苏闻贤既是奉命而来,必定会视察金矿。与其等他察觉端倪,不如主动引导——想让他看到什么,还不是全由自己掌控?
想到这,他脸上不禁露出几分得意,幽幽问道:“矿区那边都交代清楚了?”
衙差躬身回禀:“大人,闲杂人等均已清理完毕。”
方瑞安点头:“连夜知会顾家,苏大人明日要视察金矿,让他们的人机灵点,别出什么岔子。尤其是‘那个矿洞’,务必封死,一丝痕迹都不许留。”
“至于苏大人……”方瑞安沉吟道,“方才我隐约听到他厢房内确有动静,此刻怕是正春宵一刻。”
他尚不知楚南乔已离去,又道:“你明早亲自跑一趟烟月楼,若他提前离开,便去别苑寻他,就说……本官将亲自陪他前往金矿视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