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宿傩的手指。”星海最终只说了这麽一句,弥山知道这事他们必须要管一下了。
“虽然没期待过离开族里就能完全脱离咒术界,但是这也太频繁了一点吧。”弥山吐槽道。社会压力已经大到这种程度了吗?简直满世界都是咒灵了啊!
“我也要去!”夏油杰表明了自己想要跟随的强烈希望,并没有遭到拒绝。
也许这两个人比看起来的要更好说话一些?夏油杰彼时将这种态度当成了纵容。
他们在便利店解决了晚饭,弥山抱怨了两句离他远去的咖喱鸡肉,然後他们就向八幡神社的那边前进。
夏油杰用便利店的电话和家里人沟通着。不知道他是怎麽说服父母的,总之他拥有了自由行动的时间。
八幡神社在森下町,他们靠着西边的八间渠从南向北走,途中会先经过一个井水神神社。
“这个神社里面也有你们说的那个东西吗?”
星海擡头看了一眼:“不,这里只是一间最普通的神社。”
不知道这间神社究竟归属于哪户,总之白天这里会有人看守,做些洒扫的工作。干干净净的,连一点形成诅咒的迹象都没有。
他们路过井水神神社,继续向北走。因为走的是土路,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夏油杰走得跌跌撞撞,反观前面那两个人如履平地。星海已经习惯看不清脚下的时间,在这样的黑夜中,他的双眼能够更清晰地观察咒力。
城镇的灯光像一座孤岛漂浮在他们的右侧。初秋的草地中还带着酷夏未退的燥热,各种虫鸣交织在一起,叫得响亮。
弥山放慢脚步来到夏油杰身边,压低声音说:“我们傍晚才从这里经过。仔细看,周围留下的是残秽。”
夏油杰睁大眼睛,他看见了灰绿色的草叶,看到了根部一闪而过的虫影,然後他逐渐看见了星星点点的丶像是水滴洒落在土地和石头上的咒力。
那是在行走间不受控制流出的咒力的残馀,它们粘在了皮肤触碰过的草叶上,滴落在脚边的土石上。
等到他们再长大一些,对咒力的操纵更加熟练,就可以控制着除了使用术式之外的时候不留下残秽。
明明耳边还有嘈杂的虫鸣,可夏油杰的内心却久违地体会到了安宁。
他们待在八幡神社外观察着,正如夏油杰所说,有八个孩子正围绕着神社行动,似乎有两人扮作鬼,其馀人两两作伴,从正门进入,绕着神社行走一圈就算完成试炼。
神社周围栽种着高大的杉树,附着着尘土的注连绳耷拉了下来,虚虚地挂在自然生长很长时间的枝干上,勉强还能看出原本被注连绳围出的神社外围边界。
今晚没有月亮,孩子们压抑着的活动声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他们似乎没有靠近拜殿。”夏油杰说。
那个放着宿傩手指的神龛就在拜殿门口垂下来的丶连接着铃铛的铃绪之後。
夏油杰扯扯弥山的衣角,在他弯下腰来之後问道:“那里有很明显的残秽,那是什麽?”
弥山从附近找了块石头搬过来坐着:“那是两面宿傩的手指,是特级咒物。因为长时间放在那里,所以留下了很明显的残秽。”
他陪着夏油杰有一搭没一搭地进行着问答游戏,但是既不主动解释别的问题,也不打断夏油杰的提问。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让夏油杰觉得,不像是自己去找他解惑,而是他需要找个人陪他聊天。
不,是聊这些问题。关于咒术的一切,哪怕只是谈起最简单的概念都能让他。。。。。。很开心?
孩子们的声音大了起来,他们聚在门口,大声喊着让当鬼吓人的两个孩子可以出来汇合了。夏油杰的心提了起来。一般鬼故事总爱在这个时候发生转折,比如那两个当鬼的孩子没有及时出现,其他人分头去找,结果一个丶一个消失。。。。。。
他担心的事情什麽都没发生。八个孩子汇合,然後急急忙忙地离开了。他们已经在这里耽搁了很久,如果再不回家,等待他们的就是家里人严厉的责备。
弥山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手脚。
“既然无事发生,那我们就各回各家吧,”他的作业还没有写完,这样下去肯定会错过晚间节目,“啊,今天又看不成了!”
星海问:“一个人能回吗?”
黑发的孩子有点不好意思。再怎麽说,让他独自走入黑暗的话还是有些难以控制的恐惧慢慢生成,像是水面冒出的一个个绵密的气泡,催促着他望向另外两个人。
“走吧。”星海扯着弥山的领子将他转了个方向,和夏油杰走上了同一条小路。
孩子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比同龄人狭长一些的眼型让他笑起来像一只小狐狸。
夏油杰没有从他们口中套出地址,也就是说他下次想要找到他们只能全凭运气。佐佐木代的事情很快就在学校里掀起了惊涛骇浪,看起来温柔亲切的国文老师突然变成了杀妻弑子的杀人犯,一时间校园里的每个角落都能听到有人在讨论这件事。
对于他曾经担任过班主任的一年级3班的同学们来说,这种讨论成了难以忍受的声音。
“佐佐木老师很好!他不可能杀人!一定是警察搞错了!”
他的确很受学生们的欢迎,但是弥山和星海的证词被采纳了,警察们在那之後还曾上门来询问过其他的事情,临走时提到佐佐木代似乎精神出现了一些问题,到时候可能还需要他们出庭作证。
他们似乎被当成了潜在的受害者,佐佐木代当晚正是想要将他们诱骗到家中再进行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