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术师的神不是一神教的,祂是所有知识与真理的集合,炼金术师们可以自由参加其他宗教丶文化节日,马西莫对宗教没什麽感觉,就过圣诞节而言,他也有一些美好的回忆。
平安夜,他们去隔壁区的教堂周围逛了逛,那儿夜里会举办子夜弥撒和聚会,这对哥谭来说很难得了,希望圣诞节恶棍们也能休个假。
马西莫做了他祖父每到平安夜就会做的母鸡汤和沙丁鱼面,据说是祖传的菜谱。
“我们更看重平安夜而不是圣诞节当天,和北边不一样。意大利也就那麽点地方,非要分个南丶中丶北,各大区之间也经常拉踩。”
马西莫向杰森解释自己为什麽做鱼而不是米国流行的烤火鸡,後者表示自己都能接受。就算不喜欢吃鱼,还有火腿和意大利饺。
除了圣诞大餐,马西莫还做了蛋酒,主要是鸡蛋和牛奶,调整了配料,把朗姆酒改成了朗姆酒调味剂,这样杰森也能喝了。
蛋酒有着香甜细滑的口感,加上一点点酒香,风味很独特,杰森很喜欢,把它当成特殊口味的甜牛奶。
电视上在放经典喜剧《真爱至上LoveActually》,马西莫和杰森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脑子因为饱食而转动变慢,思路断断续续的,一会儿抱怨合家欢电影老套,一会儿吐槽肯特的穿衣品味。
马西莫故意在杰森抱怨睡衣图案的时候打通克拉克的电话。
克拉克那边接了,听到这番话,带着笑意抱怨:“这明明是你挑的。”
马西莫在杰森听见前及时按掉扩音键:“他没必要知道。”
克拉克发出一阵笑,马西莫问:“你们在干嘛?”
“和爸妈吃饭,我们和你们有1小时时差。”克拉克说,估计马西莫他们已经吃完饭了。那边他妈妈好像说了什麽,克拉克对这她说几句,又对马西莫说:“你们的礼物我都转交了,我们寄过去的礼物都收到了吗?”
马西莫嗯了一声,看向圣诞树下满满的一堆,给克拉克互相祝福。
杰森也凑过来:“圣诞快乐。”
杰森好像是吃醉了,摊在沙发里嘟囔:“真不明白这电影有什麽好看的。”
“传统吧。”
“愚蠢的传统。”
“是啊,愚蠢。”马西莫随便应和着。
杰森突然问道:“这也是你回来的原因吗?我听说大都会很不错。”
“有一部分是,”马西莫难得诚实,毕竟是个节日,“传统对我来说就像一种行为模式,一种习惯,是这些习惯塑造了我。如果没有它们,我可能不知道我是谁。”
与神或真理打交道是很危险,很容易迷失在绝对的力量里,不少顶级的炼金术师为了追求至高无上的真理而做出务必疯狂的事情来。为了真理,俗世里的生命丶道德丶伦理都失去意义,对他们不再有约束力,因此有了把亲生女儿练成合成兽的父亲丶为了追求力量把一个小国家的百姓都作为祭品的元首。
传统是马西莫加在自己身上的部分枷锁,没有这些,他担心自己总有一天会失去自我,走向疯狂。
“哪怕你不喜欢传统?”杰森接着问。
“它也不全是坏的,你知道我祖父不是一个很容易相处的人,他有原则,除了自己的儿子外不打小孩,也不打女人。”
“真的?”
“他的确只打我父亲,没对我动过手。哦,除了一次。”
“说说那一次!”杰森眼睛亮了,突然有了精神。
马西莫没好气地看了男孩一眼,最後还是努力回想,说起自己挨打的经历。
“那年我父亲失踪了,我告诉祖父:他死了,不会再回来了。我祖父勃然大怒,打我骂我逼我改口,说我这个小崽子没有良心之类。但我犯了倔脾气,愣是没改,咬死了他已经不在了。”
其实,那次马西莫是问了“规则”,“规则”告诉他,他的父亲已经停止呼吸。当年又发生了韦恩夫妇在犯罪巷遭遇枪杀的事件,这片区域治安每况愈下,马西莫希望他们能离开这里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可惜他祖父什麽都没听进去。
“父亲”这两个字似乎触动了杰森的某根弦,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仿佛大冬天赤脚的小孩儿看向橱窗里温暖的烤鸡,他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
“如果我还爱他,在乎他,我是不是很愚蠢,一切都是自找的?”杰森没有明说“他”指代谁,但他俩都很清楚。
“不,当然不。”
杰森露出“你在为了安慰我而撒谎”的不满目光。
“坦白说有点儿。”
杰森又露出了“你居然不安慰我反而说实话”的不满目光。
马西莫轻轻地给他的脑袋一下。
“但谁不是一边做着蠢事儿一边长大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