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夏油杰被教务老师叫住谈话,远远朝我点了点头。我没挥手,只是把残铃拿下来看了一眼。裂纹还在,但内壁泛着淡淡的光,像是有谁在里面轻轻敲了一下。
风从操场那边吹过来,带着点青草和橡胶跑道的味道。
伏黑从走廊拐角走过,手里拿着记录本,经过我时顿了顿:“你那个反向标记的方法,能写进实训报告吗?”
“随便抄。”我说,“记得注明出处就行。”
他嘴角抽了下,走了两步又回头:“……别再拿自己当诱饵了。下次这种事,提前说一声。”
我张嘴想开玩笑,他却已经转身走了。
家入硝子走过来,递给我一瓶水:“监察厅下午会来人做备案。你要不要去休息室等?”
“不用了。”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站这儿挺舒服的。”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说:“你知道最难得的是什麽吗?”
我没答。
“是你明明被泼了一身脏水,还能稳住脑子,一步步把真相挖出来。不是所有人遇到这种事都能做到冷静。”
“我要是慌了,她们就赢了。”我说,“而且……我不是一个人。”
她没接话,只是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走了。
五条悟不知什麽时候溜达到旁边,手里转着一支笔:“下次别玩这麽大的。我要是晚来一步,还得亲自给你们收尸。”
“您不是一向喜欢看热闹?”我笑。
“热闹归热闹,”他收起笑容,“可我不喜欢看到好苗子被人踩进泥里。”
他看了眼我腰间的残铃,又补了一句:“修好了记得来找我。有些老东西,得用老办法对付。”
说完他就走了,背影懒散,脚步却不慢。
操场上渐渐热闹起来,低年级的学生开始晨练,有人在试新的符纸组合,炸出一小团火花。我靠着栏杆站着,听见背後有人喊我名字。
回头一看,是个戴眼镜的女生,手里抱着笔记本:“那个……你能讲讲你是怎麽发现干扰信号的吗?我们小组最近也在研究咒力追踪……”
“当然。”我挪开一步,给她让出位置,“先说说你们现在用什麽方法检测异常波动?”
她翻开本子,笔尖悬在纸上:“我们试了三种滤波模型,但总漏掉短频干扰……”
我接过她的笔,在空白页上画了个简单的波形图:“试试把这个阈值往下调一点。干扰源再隐蔽,也会留下‘呼吸’的痕迹。”
她盯着图看了几秒,眼睛突然亮了:“你是说……它会有节奏?”
“对。”我点头,“只要是人为啓动的,就会有延迟。就像人按下开关,总会比机器慢那麽零点几秒。”
她猛记了几笔,擡头时满脸兴奋:“我能录下来吗?这段太有用了!”
“录吧。”我说,“不过别剪掉我喝水的部分,不然显得我太聪明了。”
她愣了一下,哈哈笑出声。
阳光正好,照在台阶的水泥缝里,几株野草晃着叶子。我摸了摸腰间的残铃,它安静地贴着布料,温而不烫。
远处又有同学朝我挥手,我擡起手,轻轻挥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