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些微侥幸心理,我让迪克把车靠边停,降下车窗数楼层——四楼,从右往左第二户,厨房灯亮着,里面还有人影晃动。
当我脑子乱哄哄地思考要怎麽办的时候,公寓里的人影晃到了yAn台上。
“达娜?”
我擡起头,看到杰森站在yAn台上,短袖衫外面套着条围裙。
迪克推门下车,下巴快要掉到地上:“……杰森?”
“迪基鸟?你taMadE怎麽在这?”
刚才我还在暗暗祈祷,布鲁斯·韦恩收养的那个杰森·陶德千万不要是我认识的那个杰森·陶德,重名不奇怪,红头罩盗用早夭少年的名字也不奇怪,红头罩是布鲁斯·韦恩的养子才taMadE奇怪。
万万没想到,事态就是这样一路奔向了奇怪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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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不下车?”迪克俯身,撑在驾驶座门框上,看着石化了的我,“你不是来找他的?”
其实不是,我只是没地方去。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迪克赶快去韦恩庄园过节,最好能把杰森也打包带走,然後把车留给我,我去找家宾馆,或者g脆直接开回布鲁德海文。
迪克和杰森什麽都没问,但满脸都写着“我需要一个解释”,我被他们盯得浑身发毛,手摁在腿上,食指机械地抠拇指的指甲。
“上楼说吧,下面冷。”迪克再次催促,我逐渐意识到拖延和逃避救不了我,不情不愿地下了车。
杰森在做饭,看上去并没有打算回韦恩庄园。
桌上放的餐具都很眼熟,如果不是杰森照着样子买了分毫不差的,就是他在我把它们丢到慈善商店之後不久就又买了回来。
他给我倒了杯水,迪克什麽都没有,但他并不介意,因为现在我们都没心情喝水。
“你们怎麽回事?”迪克问。
“你先说。”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在我身後倒下去,杰森迪克飞快出手,一人握住一边,在它倒地之前截住了。
“我去厕所。”
如果这里不是哥谭,我可能已经夺门而出,但现在我只能逃进厕所。门外传来模糊的说话声,廉价公寓墙壁很薄,他们的声音并不小,但我听不清,只觉得嘈杂又混乱,好像我的感官已经开始接触不良,给我的大脑制造出吱吱的g扰音。
心脏嗵嗵地跳,胃好像也在跟着跳,凉而Sh润的空气里有哥谭独特的气息,乍闻上去像是有什麽东西Si了,其实它在以另一种形态活着,生出触手,顺着门窗缝隙游进来,从鼻腔气管钻进我的身T,把肺填充得满满的,直到我徒劳地扩张x腔,却无法得到氧气。
我很清楚我需要什麽,但现在没有。于是我蹲下身,拉开橱柜的cH0U屉,杰森习惯在这里放一个小号的急救包,我说不定能找到吗啡或者盐酸曲马多……
在m0到急救包拉链的前一刻,我的注意力被另一样东西x1引,那是一把折叠剃刀,现在大概要在理发店才能见到。
展开之後,它差不多有二十厘米,刀柄是陶瓷的,装饰着复古的格子花纹,刀刃雪亮,b起工具,更像是艺术品,不知为什麽会和牙刷浴帽保鲜膜一起塞在厕所cH0U屉里。
进门的时候脱了大衣,毛衫的袖子可以轻松地撸到肘部以上,我用水冲了冲剃刀的刀刃,把这片凉冰冰的金属贴在手臂内侧。
如果感染破伤风Si掉了,也不知道谁会来继承我的遗産,我连血缘最近的亲戚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鼓膜被脉搏冲击着,咕咚咕咚地制造杂音,外面的交谈声变大了,似乎已经成了争吵。
刀划下去的感觉不能叫疼,更像是“辣”,灼热的YeT从伤口冒出来,绕着手臂流了半圈,後继无力。
第一刀太浅,第二刀稍微用了点力,我终于感受到一点疼痛,然後越来越强烈,伤口涌出的红sE淹没翻开的皮r0U,滴滴答答连成了一条红sE细线,坠入洗手盆。
T内外的压力达到了平衡,世界终于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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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撞开门进来的时候我正在蹲着擦溅到地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