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初识
空条承太郎今天的心情实在不怎麽好,任谁摊上他现在的事,都不可能心情好得起来——
自家的外公在62岁出轨,还搞出来个儿子,这事情谁能平静地接受?!
还有更糟心的呢!他现在还得去通知那位自出生就未见父亲一面的舅舅,向他自我介绍:“你好,东方仗助,我叫空条承太郎,今年28岁,虽然知道你只有16岁,但我确实是你血缘上的外甥。”
这合理吗?
承太郎在心里万般怨怼这项苦差,但他知道,自己是唯一能去做这件事的人。再说,不接下这个外出的任务,难道要让他留在家里面,听他的外婆丝吉Q的怨言吗?她平日就话多,此时更是滔滔不绝,说着说着,还会捏着帕子抹泪。承太郎很爱他的外婆,但他真的受不了这种悲伤的气氛,更受不了女人吵闹或哭鼻子,也从来不知道该怎麽应对。他杵在那里,恐怕就连一向顺着他的自家老妈都会嫌他碍手碍眼,把他赶出门外。
出门匆忙,行李直接寄到预定好的酒店,承太郎让计程车停在这座名叫杜王町的小镇的中心,一处十字路口,也是各路公交车的必经之地。
道路两旁挤满店铺,却又不像东京那种商业综合体,高楼大厦。这座小镇还没有发达到摆脱古朴,但也没有落後到赶不上现代化,即使地段位于市中心,店铺也最高不过四五层,各个干净整洁,装潢明快,透过锃亮的窗玻璃,能将店内的情景一览无馀。
虽然还是清晨,但这里已经是一片热闹。贩卖早餐的咖啡店,烘焙店,又或者只是普通的定食屋都早已开张,将铁艺装饰,铺着野餐桌布的小桌子摆在门口,等待上班族们,或者学生们光顾。
不过,今天的学生们比往日更多,因为今日是新学年的第一天,也是新的一年级生入学的时间。学生们休了个长长的假期,全都精神焕发,不免都起得早了些,聚集在此处,一边叽叽喳喳,一边等候公交。而上班一族也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尽可能将公交车让了出来,开车或骑自行车上班,避免在令人提不起劲来的周一,还要和神清气爽,活力焕发的学生们抢座位,同时怀念一把自己逝去的青春。
承太郎一推开车门,就感受到这股青春气息随着嘈杂的声音扑面而来。他倒没因此感慨时光,只是立刻调整心态,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了人群。
先找个人问问路吧。
他想着,一边张望有没有什麽人可以问一下。最好是个男人,因为女人看到他的脸後很容易花痴上头,如果爆发出尖叫声,那对于心情不好的他简直是二度伤害。但即使是男人,也最好是有点气魄的,不然他的块头和目光很容易把对方吓一跳。
突然,他的目光扫过一个人,顿时愣住了。
那绝不是一个好的询问对象,因为那是个女人,个子很高,比在她身边,与她一起排队等公交的女生高出一个头来,甚至没有几个男人有她那样高。当然,吸引承太郎的不是她的身高,也不是她背後背着的吉他,他也不会肤浅的被她那张姣好的脸所吸引,而是她身边跟着一条狗——一条如同树懒一般挂在她背後的白色大狗,显而易见不是实体,吉他穿透它的身体透了出来,挤挤挨挨上公交的人的脸也在它的胸腔部位晃来晃去。
替身?还是幽灵?那女人知道那东西趴在她背上吗?
他最近正在追踪一些关于替身的事情,正打算冲上去问一下,却不想因此撞到了一位个头矮小的学生,等他道完歉,那辆公交车已经开走了。
出师不利,好在接下来的事情很顺利。他在车站便找到了自己那过分年轻的舅舅,是个仿佛在装傻,但又会突然发火的捉摸不透的家夥,他和对方短暂交手,但好歹是把话带到了。对方急着去上学,便约好以後再说,他则带着本次碰面的收获——一顶变形的帽子,满腹猜想,以及一点忧虑,回到了自己订好的杜王大酒店。
他的房间号是324,需要从大厅右侧一角的电梯上楼。他的行李没到,除了身上携带的记事本和几张照片,他什麽都没带。于是,承太郎打电话给自己的外公,告知了一下目前的进展,又联系SPW的人,将他最近正在研究的有关弓与箭的照片也一并带来,随後去浴室洗去一路的风尘与劳顿,躺到在宽敞的大床上。
很快,他便在时差的帮助下,沉浸在静谧安稳的黑甜乡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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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濑康一今天一下子结交了两个有些奇怪的人,一个是早上不小心撞到他的,看起来成熟又知性的空条承太郎,一个,则是据说是空条承太郎的舅舅,但却与他分在了同一班级,性格有些捉摸不透的东方仗助。他觉得,自己今日的经历已经算是颇为奇特,至少比他过往那平平无奇的日常奇特得多,但他没有想到,自己奇特的经历才刚刚开始,甚至,他今日奇特的经历也才刚刚开始。
下午放学後,他们两个还没有报名任何部活,于是结伴走回家中。一路上,康一不断回忆起早上承太郎先生说的一些令人在意的话,比如小镇的犯罪率,一个穷凶极恶的犯人跑来了这里,还有他听不懂的替身什麽的。突然,前方大片拥堵的人群挡住了他们的路。
“仗助君,怎麽回事?”
“不知道,凑过去看看吧。”仗助说着,已经凑了过去,康一虽然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但也一起跟了过去。
还没走到跟前,他们便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原来是一个男人抢劫後试图逃离现场,但警察包围了现场,于是劫持了便利店的收营员小姐,威胁他们让开,否则就将刀子刺进她的身体里。
“那个店员,以前还给我结过帐呢。”康一难过地小声嘟囔,但也知道,自己什麽都做不了,甚至没有勇气在这种场合站出来。毕竟,万一被那个人惦记上了怎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