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岛光希其实挺爱打扫卫生的,但他不喜欢别人指使自己去打扫卫生。
“那天夜黑风高。”鬼冢八藏怀念道,“你把我房间的空调外机拆了下来,我一睁眼,发现外机被装在了室内,热风对着我吹。”
雾岛光希:“……”
他还会装空调呢,好厉害。
“你自己是不会装的。”鬼冢八藏眯起眼,“不是萩原帮你就是松田帮你,雾岛,老实交代,你同伙是谁。”
雾岛光希哪里记得这种事。
但鬼冢八藏一说,他倒是想起了自己那天兢兢业业地擦澡堂,有人在自己背后笑了声。
雾岛光希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双紫色的眼睛。
眼尾微微下垂,黑色的中长发搭在肩上,笑起来的时候显得风流,语气却利落而温柔。
【“小雾岛。”】萩原研二扛着拖把问他,【“你是在清理犯罪现场吗?双氧水都用上了。”】
旁边有着蓝色猫眼的青年无奈,只是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十六岁的雾岛光希回答,谁让他骂我不男不女。
诸伏景光一愣:【“井下是这样说的?”】
十六岁的雾岛光希继续用刷子刷瓷砖:【“他还说我是追求他失败,恼羞成怒才弄坏它的车。”】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第二天被流放的就多了他们两个。
“你那时候还挺幸灾乐祸的。”鬼冢八藏给自己泡了杯茶,“降谷和松田拖着井上,逼着他给你和诸伏道歉,诸伏还没说话呢,你就说让他给诸伏道,你又不需要道歉。”
雾岛光希:“为什么?”
鬼冢八藏:“你说你已经不生气了,需要报的仇也已经报了回来,但世界上又不是别人道歉你就要接受的,你不接受,井上不是真心的,你不想原谅他。”
“然后诸伏就笑了下,说他也不原谅。”
雾岛光希的思维和寻常警察真的不太一样。他的行为在法律上有很大追究的空间,降谷零成天提心吊胆地,生怕雾岛光希有天真把他自己弄进监狱,于是联合了诸伏景光,把雾岛光希那“生气了就捅人一刀”的思维转变成“生气了就揍对方一拳”的思维。
萩原研二在旁边笑笑,问“这就不会被抓进去了吗”。
松田阵平撑着脸,半月眼“那还能怎样,就从他每天睡前揍我一拳看,他这辈子是不会改的了”。
现在的确时不时揍松田阵平一拳的雾岛光希有点心虚。
“你们几个关系那么好。”鬼冢八藏笑着说,“第四个月的时候,还约定过以后要时不时一起回来,替各自的部门选拔有潜力的新生呢。”
“约定”。
雾岛光希咀嚼着这个词,怎么尝怎么苦涩。
“好吧。”松田阵平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他和鬼冢八藏说,“我会照顾好松田的。”
鬼冢八藏异常欣慰。
毕竟向来听不懂人话的雾岛光希终于学会说人话了。虽然倘若他此时知道雾岛光希都把松田阵平照顾成什么样了,他一定会大喊“不是这种照顾啊——!!”
“谁要你照顾我。”松田阵平双手抱胸,倚在门框,“先把你挑食的习惯改掉吧。”
雾岛光希又找到了新的地方告状。
他转头,立即对鬼冢八藏告状道:“他不把吃饭的地方当吃饭用,害我重新买了个桌子。”
鬼冢八藏没听懂,但松田阵平低笑一声,在雾岛光希说出更多的话前把人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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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半个月,仓库杀人案终于告破。
松田阵平提交了那份修复的录像,监控是周围一个早已倒闭的商铺装的,为了联系上业主,松田阵平这半个月走访了不少地方,才证明了雾岛光希那天的确只是路过。
他的倒霉散布到了周围。自己被绊了一跤不说,电箱也因为长期进水在那个雪天烧坏了,小白猫在笼子里被另一位嫌疑人踹了一脚,愤怒地从笼子里跑出,千斤顶的释放阀在上次警方追击他们时被撞得受损,被小白猫一撞,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夺去了犯人的生命。
爬起来的雾岛光希莫名其妙,他听见尖叫,刚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叼着枪的小白猫站在小巷的另一头,仿佛受了很大委屈地盯着自己。
雾岛光希蹭去了它脑袋上的雪,将它带回了家。
【话是这么说的,但松田肯定怀疑过我】
“我可没有怀疑过你。”像是知道雾岛光希心中所想般,松田阵平调笑道。
他那双蓝眼睛注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做了事不承认的人。你说没做过,那就是没做过。”
雾岛光希说不出话,在心里暗戳戳地退避几分。
【他在我面前耍什么酷】
冬天要过去了。东京的气温好转,雾岛光希看了眼在厨房里准备晚饭的松田阵平,拿出砸在沙发坐垫下的文件。
【“您是异能力者。”
“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