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油亮的黑色魔杖从充斥着火焰与尖叫的通道中飞出。
鲁比眼疾手快地接住,丢给迪安。
汉娜额头冒汗,紧张地说,“昏昏倒地!”
尖叫声顿时消失,秘密通道中只剩火焰噼啪燃烧的声音。
片刻後,一团隐约能看出人形的火球轰然倒地,一小片边缘被烧焦的黑布从洞中悠悠地飘出来。
“死了?”汉娜问,神情有些不安。
拉文德偏着头靠近烧得滚烫的墙壁,在仅剩一拳的地方站定,凝神听了听,声音颤抖着回答,“差不多……”
“我听到了滋滋的声音,还有越来越频繁的噼啪噼啪的声音,像有人在煎培根……”
拉文德的描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毛骨悚然。
迪安抱紧油桶,闭着嘴,嘴角下拉,接连做了好几个非常明显的吞咽动作,随时都有可能吐出来。
汉娜面色发青,举着魔杖的手渐渐垂落,一如这个小分队的士气。
“咳!”
鲁比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绷起脸说,“那能说明什麽?我们有什麽错,用的都是不致命的咒语!写在课本上的咒语!”
她强迫自己看着夥伴们的眼睛说话:“缴械咒邪恶吗,生火咒邪恶吗,昏迷咒邪恶吗,一不小心往地上洒了点油邪恶吗?”
“把我的晚饭吐到油桶里邪恶吗?”迪安虚弱地问道。
“一点也不,迪安。”鲁比假笑着说,笑容看上去更像面部肌肉在抽搐,“就是有点恶心。”
“谢了。”迪安说完,抱着油桶呕吐起来。
那声音,真像桃金娘在厕所隔间里架了口坩埚,一边熬制迷情剂,一边玩抽水马桶!
沸水咕噜咕噜,马桶哗啦哗啦,还有那酷似桃金娘的带颤音的呜咽!
噫!要同时发出这麽多令人不适的声音也挺不容易!
三个姑娘眉头紧锁,面面相觑。
鲁比为了压下呕吐的欲望,紧紧攥着拳头,直到在掌心上掐出几道月牙形的血痕。
一颗滚圆的汗珠从她的鼻尖上滴落。
“总之!”
她拔高音量,将夥伴们的注意力拉回来,“我们没有做任何残忍的事,没有任何需要反思的地方!”
鲁比知道自己在诡辩,狂跳的心脏几乎就要和胃酸一起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但她必须表现得毫不胆怯丶底气十足。
“该反思的是想闯入城堡的那群食死徒,他们念过的不可饶恕咒比我这辈子吃过的煎培根还要多!”
因为她家的培根是煮着吃的。
把培根切成碎,丢进炖菜里,虽然培根需要提前炒一下,但主要还是靠煮。鲁比这样对自己说。
回忆起奶酪培根炖菜的香浓滋味,许多场景碎片在鲁比的脑海中闪回,家人的笑脸,暖黄的烛光,绣着小花的桌布……
勇气和力量在心底再度滋生,她松开拳头,一字一顿道,“这就是战争,我们是战士。”
夥伴们的情绪渐趋稳定,通道中的火光逐渐黯淡。
汉娜拨开粘在脸侧的湿发,眉头舒展,干脆地说,“我们都听你的。”
鲁比呼出一口浊气,来不及享受这场短暂的胜利,通道尽头又遥遥地传来呼喊。
“嘘!”鲁比擡起手,打断拉文德和迪安的表态。
打头的人变成了一堆焦黑的丶难以辨别的物体,迟迟没有回应,等在外面的食死徒们不耐烦了。
“塞勒斯!”一个男人粗声粗气地喊道,“里面什麽情况!”
鲁比转了转眼睛,蹲在迪安身边,嘀咕了两句。
“哦——哦——”
迪安听完鲁比的话,一边咳嗽,一边用呕吐过的沙哑嗓音断断续续地说,“咳!这条道儿的出口居然是厨房壁炉,到处都是灰,把我呛得不轻!地上还流着油,害我摔了一跤——”
“咳!不过你们除了捏着鼻子进来,没别的需要小心的地方了,这里到处都是蠢乎乎的丶欢迎我们的家养小精灵!”
“我决定砍下这群家夥的脑袋,带回家去,钉在门廊上!”
鲁比拍了拍迪安的肩膀,对他的精湛演技表示肯定。迪安骄傲地抖动眉毛,提着那半桶不再纯粹的油站起来,缓缓地倒入通道。
一阵讥笑後,通道尽头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给我留一个活口,塞勒斯!”那个男人说,声音较之前更加沉闷,显然是捂上了鼻子,“霍格沃茨的小精灵真够懒惰,要是我家的小精灵敢害我踩到沾油的地板滑倒,我保证它会得到比掉脑袋更严重的惩罚。”
“该死,这里面可真够挤的,又挤又臭。”另一个食死徒说,“低贱的小精灵从来不打扫这里吗?”
鲁比屏住呼吸,紧张地注意着通道里的动静。她和乔治曾拿着活点地图,在城堡里漫步,那些什麽也不做却格外快乐的时光是那样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