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部骇人的掐痕导致女孩短时间内无法进食,也无法发出声音。
女孩除刚清醒时的懵懂,就只是平静冷淡的看着,或是在发呆,没有任何多馀的表情。
虚弱安静地躺着,像是丢了灵魂,只剩下纸拼的身体奄奄一息被放置在病床上。
夏油杰的照片也映不进她的眼睛,甚至还流露出几分茫然,像是在问“这是谁?”“为什麽要给她看?”。
咒术界的人不仅怀疑女孩失了忆,还怀疑她失了智,想送她去多做几项检查确定一下还被医院以女孩目前身体不便为由拒绝了。
只是初步判断为创伤後应激障碍,不只是关于夏油杰的记忆,之前的朋友丶亲人都被女孩丢弃在大脑的某个角落,上了道锁。
咒术界对此自然是喜闻乐见的,省去了他们的许多麻烦。一岐日和也难得跟他们意见相合。
悲痛的泪水,哽咽中下意识的吞咽,都是不利于夏油葵恢复的。
现在的情况可能是永远也不会想起来,也可能是某一天突然的治愈。
到时候的夏油葵就算是崩溃,也比用现在这副身躯承受来得要好。
一旁夜斗湛蓝的眸中也藏着化不开的自责,沉默看向病床上的女孩。
氧气面罩如桎梏压女孩瘦小的脸上,遮住了她大半副面容。充沛的气体涌入女孩的气管却好像被什麽阻碍,撞击发出轻微沉闷的声音。
一呼一吸似刀割又似碎石滚过,夜斗可以想象出夏油葵的闷痛,也看得出她并没有入睡。
可能是因为躺了太久,也可能是伤痕太痛,女孩没有睡着而是闭眼安静地躺着。
一如她清醒时的淡定,即使再痛也只是强忍着,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夜斗透过病床上的女孩仿佛再次见到了那年端坐在梳妆镜前的少女。
那时他拿着大人群发的邀请函,幸运且莽撞地闯进了她的房间。
少女端坐在椅子上,一身白无垢遮挡住娇小的身形,像是好奇偷穿大人的衣服,被覆盖着压着仿若根本站不起身子。
巴掌大的脸上扑上一层白粉,唇红如血,妆面如假面紧紧扣在少女的脸上,只剩那双属于少女自己的双眼木然地看着对面铜镜里的自己。
夜斗仗着自己不会随便被普通人看见,当着门口守卫的面进了房间。进来却发现里面的人也不少,都死死地盯着椅子上的少女,生怕自己一眨眼便把人给丢了。
他视若无物走到少女身边,半侧身子入了少女面前的铜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怀里的邀请函突然变得有些烫手。
那位大人是不可言说的存在,对人类分外好奇,连带着施舍给了神明点关心。
神明是人类心愿的造物,与人有关任何事物的泯灭都会让大人感到一点惋惜,所以祂给了这些即将消亡的祸津神一个机会。
找到祂的化身,或许可以得到一丝转机——帖子上写的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但是现在真正找到了,又该说些什麽呢?
总不能说“你当人之前答应过找到你就可以帮我活下去”这种不知所云的话吧?
夜斗在少女身後环胸而立换,纠结得表情愈发冷峻了,却不期然在铜镜中与少女对上了视线。
少女朱唇轻啓,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带我走]
怀中的请帖突然变作一枚五元硬币滑坠至神明的腰间,卡在腰带的缝隙处。
“。。。。。。你的愿望,我听到了。”
神明舒展眉头如是说道。
现在病床上女孩的状态和那时初见的少女别无二致。
夜斗分不清女孩是真的被刺激地失了忆,还是说只是一如当时的少女在逃避,说服自己接受了命运,龟缩进自己搭建的壳子里。
但是他一如既往无能为力,帮不上任何忙,也不被允许去帮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孩走进混沌命运的漩涡。
离开了医院夏油葵又能往哪里去呢?
夜斗第一次如此希冀着身旁善良的一岐日和能够伸出援手做点什麽,下一秒又意识到了什麽反手狠狠甩了自己一个巴掌。
清脆的响声在空荡的病房中回荡,夏油葵的睫毛都随着声音轻轻颤了颤。
“你干什麽呢?!”
一岐日和震惊地抓住了夜斗的手,以防这位神明再做出什麽无法预料的动作。
“。。。。。。没什麽。”夜斗轻轻痛呼着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脸。
“想了点不好的事情,自罚一掌。”
夜斗在少女看神经病的目光下嘿嘿吐舌笑了一下。
把压力给到日和简直太逊了,一定不是他想的!
看开点,无论是好是坏都是大人期待经历的,不要插手顺其自然就好啦~
顺其自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