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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西有些恍惚地盯着手中的枪，冰冷的金属握在掌心，却像一块烫手的石头，让他无处安放。

耳边呼啸而过的子弹像是撕裂空气的咆哮，每一声都让他肩膀一抖。

浓厚的绿色烟雾翻滚着，遮蔽了视线，也模糊了呼吸的节奏。

就在那片混沌的深处，他看见了一个模糊而高大的影子——披风猎猎，轮廓像一道从噩梦中走出的剪影。

那是蝙蝠侠。

杰西的喉咙发紧，手指不自觉地收缩，却又不敢真的扣下扳机。

至于他为什麽会在这里——这要从四个小时前说起。

杰西被窗外莫名其妙出现的血腥场面吓得心口一紧。雨幕中，溅出的血水被雨冲刷成暗红的纹路，蜿蜒在柏油路面上。

他的大脑在那一刻像是被拔了电源，空白而混乱。

下一秒，他猛地转身冲向走廊，目标是妹妹瓦莱里娅的房间。

慌乱中，双腿一软，他结结实实地摔在地板上，手肘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

但他顾不上，撑着地面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手指颤抖着握住房门的把手。

“咔哒——”门被推开，房间里漆黑而安静，连窗外的雨声都像被隔绝在厚重的空气之外。

他试探着开口，声音发虚：“瓦莱利？……莱拉，你醒了吗？”

回应他的，只有空荡的静寂——这种静寂，不像睡着了，更像是……房间里根本没有人。

床铺凌乱不堪，被褥像是有人匆忙起身时随意掀开，褶皱间还残留着微弱的体温。

杰西的心脏怦怦直跳，他快步上前，目光很快被床单上一角压着的一张纸条吸引。

那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粗糙纸页，边缘还有参差的毛口，纸面被笔尖狠狠刻过，字迹深得几乎能透过去。

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

“ACE化工厂。”

墨迹已经干了，看不出是什麽时候写下的，但那种急促而用力的笔画，仿佛是在慌乱中留下的求救，或者警告。

杰西盯着那行字，喉咙发紧，心底涌上一种强烈的不安——他从没听瓦莱里娅提过这地方，但直觉告诉他，那里一定出了事。

到底是谁，带走了她？

下意识的，杰西攥紧那张纸条，几乎是连思考都没来得及，就冲下了楼。

楼道里的灯在电流不稳的滋滋声中闪烁着，影子断断续续地在墙上拉长又缩短。

他脚步急促得像在逃命，冲出大门的瞬间，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猛地扑进鼻腔。

那味道又腥又甜，像是腐烂的肉被暴雨冲刷後发酵成的恶臭，冲得他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街道比他想象的还要糟——路灯下的水洼被染成深红色，四周一片混乱，远处有尖叫声与枪声交错，偶尔传来玻璃破碎的脆响。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麽，只觉得整座城市像是在一夜之间被拖进了某种恐怖的噩梦里。

他本能地握紧拳头，却发现手心的冷汗已经把那张纸条浸湿。

去化工厂的路上，出奇地顺利。

杰西本以为会碰上慌乱逃窜的人群，甚至可能要躲开街头的打斗，可事实却让他脊背发凉——街上根本没有人。

除了那些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

有的仰面朝天，眼睛死死睁着，像是在看不见的高处凝固；有的蜷缩成一团，指尖还紧攥着破碎的雨伞；还有的面孔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只剩下斑驳的血痕。

这些尸体安静得可怕，连苍蝇的嗡鸣都没有，仿佛整条街都屏住了呼吸。

就连老鼠都不知去了哪里——没有脚步声，没有人声，只有死寂。

杰西的鞋踩在积水里发出轻微的“啪嗒”声，那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被无限放大。

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撞击着胸腔。

有几名穿着统一制服丶手持枪械的高大男人从化工厂的阴影里走了出来，靴底在积水里踏出沉重的水声，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压迫感。

他们径直朝杰西走来，目光像扫描一样从他头顶扫到脚尖。

杰西被这阵阵气场压得心口发紧，脚下不自觉地退了半步，背靠上冰冷的围栏，像只被逼到角落的动物。

领头的男人停在他面前，低沉地问了一个字：“莱拉？”

听到妹妹的名字，杰西猛地擡头，心脏像被人攥了一把，急忙点头，甚至有些讨好似地弯了弯腰，声音有些发颤：“是，是的！你们知道她在哪吗？”

几人交换了个眼神，没再多说什麽，直接挥了挥手示意他跟上。

杰西被带进化工厂厚重的大门，里面的空气混着化学药剂和金属的气味，热得让人发闷。

走到一处昏暗的走廊尽头，其中一人从墙上的木仓架上取下一支步。枪，硬生生塞到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