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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带着某种阴冷的笃定，像是铁锤一下一下砸进布鲁斯的心脏：

“布鲁斯，你会这样做的。”

他微微前倾，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任何愉悦，反而像是一种荒谬的宿命感。

布鲁斯的脑子乱成一团。

作者丶虚拟丶循环……杰森就是小丑……我是狂笑……这些词汇像是无数尖锐的玻璃碎片，一片片插进他的脑海里。

他想抓住点什麽，却像坠入无底的深渊，所有逻辑都被颠覆。

血液在失控地涌出，他甚至能感到自己每一次心跳都在往外喷洒生命，冰冷的眩晕裹挟着灼热的痛感，让他呼吸急促，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

他的思维逐渐迟缓，像是被抽干了最後一点氧气，只剩下支离破碎的念头在疯狂打转。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是他……杰森不是小丑……这一切……

可另一种声音却在血液的轰鸣里不断低语，越来越清晰：

“你就是我。杰森就是小丑。你们都逃不掉。”

布鲁斯的眼前彻底陷入黑暗，呼吸一点点被抽走。那双手的力道冰冷丶坚决，像是要把他的脊椎连根拔起。

他挣扎着，却没有力气，甚至连擡手去抓掐住他喉咙的手都做不到，他的身体像被封死了一样，而他的意识却被迫回溯——

那一夜的画面突兀闯入脑海：阿尔弗雷德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脸，不是蝙蝠侠，不是布鲁斯·韦恩，而是——怪物。

他的手当时就这样紧紧箍着阿福的脖子，阿福没有喊，也没有反抗，只是看着他。

“阿福……”

布鲁斯喉咙里迸出几乎听不见的呜咽。

窒息的感觉和记忆交叠，他分不清是现在有人掐住了自己，还是他在掐住阿福。

两段时空仿佛重合，他甚至怀疑——那时的阿福，是不是也跟他一样，在这一刻，眼前发黑，心脏快要停摆？

他无法确定了。

布鲁斯的呼吸已断断续续，眼前黑影翻涌。他的思绪却被强行拖回到蝙蝠洞。

那时的洞xue空旷而冰冷，只有主机屏幕的光映在提姆的脸上，少年不像往常那样急切或倔强，他的眼神是冷静的，几乎带着一种宿命感。

“布鲁斯，我们必须这样做。”

提姆的声音很轻，却像铁锤敲在布鲁斯心头。

“我会成为那个信使。我会把记忆丶把你的未来带回去。”

布鲁斯摇头，他想反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提姆只是望着他，眼神没有一丝动摇。

那双眼睛在阴影里显得格外明亮，明亮得刺痛布鲁斯的心。

少年分明知道这意味着什麽，他在说“必须”，而不是“可以”。

布鲁斯想伸手阻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提姆的背影一点点远去，像走进一场注定无归的黑暗。

布鲁斯的指尖冰凉，颤抖着划过杰西满是伤痕与血污的脸。那一刻，他已分不清自己是在安慰眼前的小丑，还是在安慰曾经的那个孩子。

呼吸像被利爪撕裂般破碎，他的胸腔随每一次挣扎都在尖叫，但他还是逼迫自己开口。

他听见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在耳边回荡——那是埋葬一切前的最後低语，那句他无数次梦中惊醒都会听到的遗言。

布鲁斯咬住残存的力气，将它传递给杰西。

“这不是……你的错。”

声音低哑到几乎听不清，却如同烙印般落在这间荒凉的阿卡姆走廊里。

杰西怔怔地跪在那里，怀里搂着那具失去呼吸的身体。

血液早已凝固，触手冰冷，却偏偏比任何炽热的痛苦都要沉重，他本能地想要否认——那不是布鲁斯，那只是某种作者的幻影，一个虚假的傀儡。

可当他低头看见那张苍白的脸时，理智瞬间崩塌。

那不是幻影。那是布鲁斯。

“……不。”他的声音嘶哑，像一只被掐断喉咙的野兽，“你不能是布鲁斯……你不该是……”

可话音未落，他眼角已经被泪水灼烧。

阿卡姆的走廊出奇的安静，只有杰西的心跳声，混杂着绝望的破碎呼吸，像一首荒凉的丧曲。

他缓缓把布鲁斯抱得更紧，头抵在对方的肩上，终于再也分不清自己是在笑，还是在哭。

而那只巨大的星空之眼，仍然高悬着，一如既往地，注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