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灿双目微阖,屏息凝神去感受灵器的动向,面色却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好生古怪!”他蓦地睁开双眼,一双黑漆漆的杏眼瞪得溜圆。
心脏怦怦狂跳,快要跳出胸腔了,燕逸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压低声音问他:“表哥,你究竟听见什麽了?”
苏灿挠了挠耳朵,面露疑惑,“只能听见寝殿内有人说话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水幕,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说什麽。”
听了这番话,燕逸心里的担忧愈演愈烈。
闻翛然怀有身孕,老巫医很快便会猜到是她的元精让闻翛然受孕。
届时真相大白,大反派会是何种心情?
她曾频繁在闻翛然跟前提及邪修,甚至毫不知避嫌地打听邪修采补的事宜,大反派定会因此怀疑她目的不纯——
执意让他服下元精只是为了采补他。
身後蓦地传来一道沉闷的开门声,寝殿门缓缓打开,闻翛然只身站在门後,修长挺拔的身形笼罩在阴影里。
燕逸收拢心神,回眸朝他望去,只觉周遭寒气逼人,如坠冰窟。
“燕逸,过来!”闻翛然神色疏离冷淡,语气平静到冷漠。
燕逸立即警觉起来,心底渐渐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苏灿放出去偷听的灵器被发现了。
“表哥,你快走!”她不露声色地推了一把苏灿,遂转身快步朝大反派的方向去。
卜黍从闻翛然身後走出来,意味不明地瞥了眼燕逸,继而加快步伐离开了。
燕逸怔在原地,呆呆地望着老巫医渐渐走远的背影出神。
“你与你表哥,又在商议什麽要紧事?”闻翛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燕逸收回视线,神情显得有些茫然,“尊上,表哥要回宗门了,特来向我道别。”
“是吗?”闻翛然语气如常,听不出是何情绪。
燕逸摸不透对方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跟她周旋,只得照实说道:“表哥见我与尊上情投意合,便放下心来,欲早日回去向我父亲交差。”
闻翛然冷笑一声,随即将手里的一枚灵器捏碎了扔在地上,自言自语道:“区区一介凡人修士,胆敢在本座眼皮子底下造次,简直不知死活!”
唆使原书男主干坏事被大反派抓了现行,燕逸自知理亏,只得小心翼翼地问道:“尊上,表哥惹你生气了吗?”
闻翛然转身往寝殿里走,随口丢下一句:“本座岂是心胸狭隘之人。”
大反派并无追究她的意思,燕逸如释重负地松一口气,紧跟着对方踏入寝殿。
寝殿门在身後缓缓阖上,她斟酌着字句,柔声问道:“尊上,我师父检查过後,怎麽说的?”
闻翛然端坐在书案旁,闻言擡起头来,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你没听见?”
燕逸耳根一热,神色有些不自在,含糊地说:“尊上,我没听清。”
大反派的视线如鹰隼一般,盯得她心里发毛,燕逸愈发没底,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声如蚊蝇,道:“尊上,我师父怎麽说的,可以告诉我吗?”
闻翛然不接茬,兀自说:“燕逸,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本座?”
心跳漏了半拍,燕逸手心里全是黏腻的冷汗,却不得不迎着大反派的视线,装作什麽也不知情。
“尊上,怎麽突然这样问?”
闻翛然屈起指节轻轻叩了叩桌沿,示意她坐下说话,“你表哥操纵灵器偷听本座与老巫医谈话,你可知情?”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古人诚不欺我!
燕逸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内心叫苦连天,不得不咬牙认下了,“尊上,表哥同我说了。但是,表哥并未听清你们说了什麽,只能听见嗡嗡的说话声。”
闻翛然冷哼一声,“区区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对方面色稍缓,燕逸连忙顺着他的话说:“尊上,表哥只是玩性大发,并无恶意。我替他向尊上道歉,还请尊上不要怪罪于他。”
听了这番话,闻翛然心下未免不悦,冷冷道:“你倒是会揽事。”
燕逸自知说错话了,耷拉着脑袋,小声道:“都怪我,没能够及时阻止表哥,才让他犯下此等滔天大错。”
说着,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禁不住哽咽了,“尊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若非我擅作主张,邀请表哥到府上作客,便不会发生诸如此类不愉快的事。再者——”
“行了。”闻翛然揉了揉突突直跳的眉心,径直打断她继续往下说,“此事本座不予以追究,你让他好自为之。”
燕逸缓缓擡起头,眼睛跟着亮了起来,“谢谢尊上!我会如实转告表哥的。”
东拉西扯这半天,大反派亦没提及正事。
燕逸如坐针毡,按捺住直接问出口的冲动,她微微往前倾身,柔声道:“尊上,魔气动荡的问题严重吗?我师父可有办法恢复?”
“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