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逸把脸埋进他胸口,用力蹭了蹭,不觉脱口而出:“尊上,你一点都不像大反派。”
因为刚哭过,她说话带有鼻音,声音瓮声瓮气的,闻翛然听不真切她话里的意思。
“不像什麽?”
燕逸收起眼泪,没忍住轻声笑了起来,“不像魔尊。”
闻翛然不解其意,对她的话生出了莫大兴致,“为何如此说?”
燕逸从她怀里仰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闻翛然,半遮半掩地说:“话本子里的魔尊,可是会大杀四方,毁天灭地。不如尊上这般——慈爱。”
听出她话里的调笑意味,闻翛然眉梢微挑,“你希望本座成为一个大杀四方的人?”
这脑回路!
“不不不!”燕逸连连否认,好容易摸着任务的尾巴了,她可不想因任务对象突然黑化,而让自己的努力打水漂。
“我喜欢温柔贤淑,善解人意,甘愿留在家照顾孩子的魔尊。尊上这样的,恰好长在我心巴上。”
後半句话闻翛然没太听懂,却蓦地想起昔日燕逸曾说过,不会做饭的男人在她的家乡没人疼没人爱,受尽嫌弃。
“是吗?”
他的语气略显失落,燕逸好奇问道:“尊上,你在想什麽?”
闻翛然喃喃道:“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实在没忍住,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尊上,你还记着这事呢!”
闻翛然垂眸望向她,像是才从沉重的思绪里回过神来。
“什麽?”
燕逸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胸口的位置,有意无意地描摹起伏的形状,一字一顿道:“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闻翛然:“本座自诩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需多加练习。”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燕逸强忍住笑意,神色认真地问道:“尊上,你为何总是在意此事?”
“本座记得,你故乡的人尤为重视此类美德。”
燕逸连连点头称是,“好男人必备条款。”
说罢,她忽而意识到大反派在意此事的原因,只因她昔日随意胡诌来搪塞对方的一句话。
“尊上,你很好。”心底的愧疚来得突然,大有蔓延的趋势。
闻翛然紧了紧怀里的人,良久,才语重心长道:“孩子的事,不急于一时。”
燕逸尚且沉浸在自己杂乱的思绪里,未曾料到他突然将话题转回了原点。
“尊上,你心里早有打算,对吗?”
“此事急不得。”闻翛然把下巴抵在她头顶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纤瘦的脊背,“待时机成熟了,再做决定亦来得及。”
“好。”听他如是说,燕逸忽而觉得轻松了许多,恍若心中有一块石头落地了。
“你不喜欢孩子吗?”闻翛然突然问道。
燕逸盲然地擡起头来,“尊上,为什麽这样说?”
闻翛然凝视着面前这张熟悉的面容,欲言又止。
燕逸不禁催促道:“尊上,有话你就直说,不要憋在心里。”
话音刚落,殿外响起令攸通传的声音——
卜映月姐弟俩到了。
“尊上!”卜映月匆匆跑进殿来,急得连礼仪都忘了,“我们在浮玉山见到——”
话未说全,她的神色逐渐由凝重变得复杂难辨,视线丝毫不避讳地在闻翛然身上瞄来瞄去。
“奇怪。”她拉长声音说。
燕逸收拢心神,拉住她问道:“映月,哪里奇怪了?”
卜映月跟弟弟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
“尊上,阿姐与我往浮玉山去猎魔,发现山间魔气缭绕,实在古怪得很。”
闻翛然屈起指节轻轻叩了叩桌沿,“浮玉山一代山川灵秀,魔气汇聚,再寻常不过,何来古怪一说?”
卜映雪:“粉色的。”
“散发出淡淡的草莓味。”卜映月补充道。
常人只能看见如云雾般萦绕的魔气,并不能嗅到魔气的味道,除却修为了得的修士,抑或法力深厚的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