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欺欺人也好,逃避现实也罢,燕逸无意沉浸在系统带来的恐慌之中,系统未给准信,她只当作无事发生。
中秋节过後,天气转晴了,碧空万里,正是出游的好时节。
“闻意,过来,姨姨给你糖吃。”卜映月手里捧着一袋粽子糖,刻意放轻声音唤她。
闻意仰起头望向燕逸,小手轻轻捏着她手指,“妈妈,可以吗?”
燕逸蹲下身去,认真道:“当然可以啦!但不能多吃,牙齿会坏掉的。”
闻意松开手,迈动小短腿往卜映月跟前跑去。
卜映月微微弓着身子,敞开纸袋让她自己挑。闻意谨记燕逸的叮嘱,只拿了一颗粽子糖。
“谢谢姨姨!”
“只要一颗吗?”卜映月震惊极了,遂补充了一句:“全都是你的。”
闻意看了看她手里琥珀般的粽子糖,又低头望着掌心孤零零的一颗糖果,摇了摇头,“妈妈说不能多吃,对牙齿不好。”
卜映月不由笑出声来,拢好装粽子糖的纸袋,顺手丢进燕逸手里。
“闻意只听妈妈的话吗?”
“我也听爹爹的话。”闻意轻轻舔了一下糖果,含糊地说。
听了这话,闻翛然喜得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微微扬起的唇角久久没舍得落下。
“小逸,可还记得这里?”卜映月指了指路边的一片池塘。
燕逸循声望去,清澈的水面波光粼粼,几只大白鹅悠闲地在水中嬉戏。
“我落水的池塘!”燕逸低呼一声,“以前没有养鹅,水很脏,腥臭味很浓。”
卜映雪拎着大包小包吃食,紧跟在阿姐身後,耐心地为她们讲解池塘的翻新史。
闻意突然停下步伐,用力扯了一下燕逸的袖口,“妈妈,鹅。”
卜映月眉梢微挑,歪着头看她:“闻意,你认识鹅吗?”
闻意缓缓点头,“我读过一首诗——《咏鹅》。”
卜映月:“念给姨姨听一听,好不好?”
闻意将口中嚼碎了的粽子糖咽下,这才认真念起诗来。
卜映月听得一头雾水,回过头跟弟弟说:“我们幼时没学过吧!”
“先生从未教过。”卜映雪肯定道。
燕逸解释道:“我家乡那边的学堂会教,必须背下来,不然——”她故意板起脸来,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会被先生打手心。”
“妈妈被打过吗?”闻意在衣襟上擦了擦手心黏腻的糖渍,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担忧。
“没有。”燕逸将她抱在怀里,继续往前走,“妈妈小时候可厉害了,一学就会,过目不忘。”
黄昏薄暮,天际渐染红霞,几人顺着来时路往回走,结束了今日的饭後半日游。
回到寝殿,闻翛然将双胞胎特意从凡间带回的礼物一一摆在条案上。
卜映月听孟随安提及燕逸思乡情切,立马撺掇弟弟跟她一道去了一趟附近的凡间小镇,淘来许多稀罕物件,甚至贴心地为闻意添置了各种小零食。
望着满满一桌子的凡间物品,燕逸不由心下动容。
穿进书里这些日子,她遇见的多是真心待她的善良之人,自己却为了完成所谓的任务频频撒谎,甚至胡言乱语以博取同情。
“在想什麽?”闻翛然握住她的手,下巴抵在她头顶轻轻嗅了嗅。
温热的气息扑洒在发间,有些痒,燕逸扭了扭头,仰起头去看他,“尊上,我在想这麽多吃食,猴年马月才能吃完。”
闻意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小跑着来到二人跟前,一本正经地说:“妈妈,糖果不可以多吃哦!牙齿会坏掉的。”
燕逸颇有些感慨,不到三个月,闻意已经长成寻常孩子三岁左右的样子,心智也较为成熟,实在惹人怜爱。
距离系统发布温馨提示已过去一月有馀,燕逸迟迟没有跟系统确定回程日期,总想着晚一点,再晚一点……
一拖再拖,竟是拖延了足足一个月。
上次系统提醒说未遵循任务规则,任务者会遭受相应的惩罚。燕逸软磨硬泡,坑蒙拐骗,愣是未能从系统口中打探出只言片语,只得作罢。
她索性把心一横,决定走一步算一步,系统不说,她也不问。
夜阑人静,闻翛然把闻意哄睡了,替她拉上锦被,转身出了卧房。只见燕逸只身坐在书案旁,埋着头写写画画。
朦胧柔光勾勒出她认真的身影,闻翛然停在原地,并未上前打扰。
良久,才举步靠近,看清她在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