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刚纠结要不要撤销,谁知颜一行发问:“怎样的款式?”
&esp;&esp;白鹭手指悬在屏幕上,正苦思该怎么描述,陈柏然道:“白鹭,你拍张照给他看看。”
&esp;&esp;“……”白鹭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将陆月琴给他拍的照片发在了群里。
&esp;&esp;“这样的款式。”白鹭道,“你看下,需要吗?”
&esp;&esp;“嗯。寄来吧。”颜一行道,“地址发你。”
&esp;&esp;之后附上地址。
&esp;&esp;过后群里又安静了阵,直到陈柏然石破天惊,问出那一句:
&esp;&esp;“听说念服装设计的很多都是gay,真的假的?”
&esp;&esp;那一头,颜一行迟迟没回复。
&esp;&esp;这一头,白鹭坐在大教室里,那三个英文字母猝不及防跃入眼中,耳边是医用物理学老师不紧不慢的低沉嗓音,心却像高悬在教室房梁上。
&esp;&esp;临近下课,颜一行终于回复,“是。”
&esp;&esp;“你怎么看出来的?”陈柏然又问,“还是他们开诚布公直接告诉你了?”
&esp;&esp;下课铃响。周围人都开始动作,整理了书本朝教室外走,白鹭却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
&esp;&esp;直到跳出来颜一行的消息,“很容易辨认。”
&esp;&esp;陈柏然又问:“那你现在是直的还是弯的?”
&esp;&esp;他刚问完,张扬就发来了三个问号,“???”
&esp;&esp;片刻后,见颜一行没回答,陈柏然回,“哈哈,开玩笑的。”
&esp;&esp;“……”白鹭僵坐在原地,只觉得呼吸一次比一次困难。
&esp;&esp;这时高乐凑近过来,“怎么还不走?”
&esp;&esp;白鹭方才跟触电了一样,一个激灵后猛地按灭了手机,站起身来,“走,走……”
&esp;&esp;之后头也不回,留高乐一人呆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纳闷地推眼镜。
&esp;&esp;给颜一行寄衣服时,白鹭身上就穿着棕熊标白衬衫。
&esp;&esp;十天后,颜一行在群里发了他穿着同款棕熊标白衬衫的照片。
&esp;&esp;陈柏然看到后立马发了个柴犬坏笑的表情包,随后道:“你别让我点穿你的心思。”
&esp;&esp;张扬又发三个问号,问陈柏然这话是什么意思。
&esp;&esp;彼时正在宿舍里刷牙洗漱的白鹭也不明白,可之后陈柏然和颜一行又都没了声音。
&esp;&esp;洗漱完,白鹭也没等来颜一行的回复,攥着手机躺到床上,盯着照片上的颜一行看。
&esp;&esp;短短几个月不见,颜一行好像稍微壮些了,不像高中时那般清瘦了,折起的袖口露出半截小臂,有了健身锻炼的痕迹。
&esp;&esp;颜一行看着不像男生了,像男人了。
&esp;&esp;脑中跳出这句时,白鹭想起过往的日子,心里头似乎空了一块,耳朵尖却莫名发烫了。
&esp;&esp;鬼使神差的,他将颜一行的这张照片保存下来,之后发了条仅自己可见的好友圈动态。
&esp;&esp;“遥远的你”,下面附上颜一行的照片。
&esp;&esp;发完又觉得矫情,思来想去,一整晚没睡好,第二天一早还是默默删除。
&esp;&esp;然而颜一行站在学校建筑前的草坪上,面向镜头的画面,成了白鹭往后睡梦中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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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眼看白鹭一年三季都穿着不成不变的棕熊标白衬衫,终于有同学忍不住问白鹭。
&esp;&esp;白鹭坦然告诉他们家里机绣厂倒闭的事,同学们听后反应出奇地一致,先面露同情,随即又夸白鹭穿这身衬衫好看。
&esp;&esp;“你该让这牌子给你代言费的。”有个女生如此道。
&esp;&esp;旁边的女生随即附和:“对啊,你这就是行走的广告牌啊。”
&esp;&esp;她们不吝夸奖,白鹭听得害臊,不禁想世上还是好人多,紧接着又想到乾旭。
&esp;&esp;如果乾旭能再给自己多一些时间和机会,或许会发现不一样的世界。白鹭这样想,不可谓不遗憾。
&esp;&esp;大一下学期,白鹭参加了医学人文读书会,小组共读保罗卡拉尼什的《当呼吸化为空气》。
&esp;&esp;白鹭读得仔细,埋头记下很多段读书笔记,透过那一行行字,在其中看到“生命”两个字,看到乾旭的尸骨,翻过几页,又在字间看到“爱”字。
&esp;&esp;过去没能觉察,“爱”字拆解开,上头是爪字头,下面就是个“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