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车门,夜晚的凉意让他蹙了蹙眉,也让他更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此刻状态很差。一种混合着心疼、愤怒和某种近乎审视的沉静笼罩了他。
他需要好好与盛庭聊一聊,重新审视自己,也重新审视这个oga,重新解读他们之间由误解与刺痛编织的过去。
乘电梯上楼的过程中,沈臣豫的心平稳得出奇。
但他也深知自己心底翻涌着无人可见的暗流。
门开了。
客厅灯光敞亮。
盛庭站在厨房里,身上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头发有些微湿,似乎是刚洗完澡。看到门外的沈臣豫,他细长的眉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瞳孔里掠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惯常的、带着疏离的平静覆盖。
“回来了?”盛庭的声音很淡,继续从冰箱里拿水,“今天下班很晚?”
他例行公事般地问了一句,目光却敏锐地在沈臣豫身上扫过,似乎察觉到了对方身上某种不同寻常的低气压和……沉默。
眼前的沈臣豫,没有往日的锋利,也没有刻意营造的冷漠,反而透着一股沉重的、让人捉摸不透的静默,像暴风雨过后压抑的海面。
“嗯,没事。”沈臣豫走进屋,脱下外套,动作看似与往常无异,但每一个细微的举动都似乎比平时慢了些许。
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落在盛庭身上,从他微湿的发梢,到略显苍白的脸颊,再到纤细却总是挺直的脖颈,最后落在他那双总是藏着太多情绪的眼睛上。
他在观察。
以一种全新的的目光,重新描摹盛庭的轮廓。
他试图从眼前熟悉的细节里,找出过去被自己忽略的、属于受害者的痕迹——那些沉默背后的隐忍,那些偶尔失神时泄露出的恐惧与疲惫。
盛庭被他这种沉默的、专注的、甚至带着一丝悲悯的打量看得浑身不自在。
沈臣豫不对劲。
很不对劲。
这种安静,比以往的争吵和冷嘲热讽更让他心慌。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沈臣豫可能知道了什么。
是关于段静?
还是……别的?
“你……”盛庭斟酌着开口,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同时也想试探一下沈臣豫,“今天看起来有点累。是实验不顺利吗?”
他故意将话题引向实验,这是一种谨慎的试探,想看看沈臣豫的反应。
沈臣豫皱了皱眉,盛庭的敏锐和试探让他更加确信,盛庭心里藏着事,而且极度防备。
他抬起眼,目光深沉地看向盛庭,脸上却露出一个极淡的、甚至可以说是平静的表情。
“下了班,我去见了妈。”
他没提盛昊宇。
只是轻描淡写提及周素英。
盛庭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凝滞了一瞬。
“母亲没说什么特别的。”沈臣豫盯着盛庭,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他顺着盛庭的话,却抛出了一个模糊而具有误导性的话题,“只是她提醒了我一些……关于未来的资产分配问题。”
盛庭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尽管他极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指尖细微的蜷缩还是没有逃过沈臣豫集中在他身上的注意力。
沈臣豫看在眼里,心中钝痛。
盛庭的反应,几乎是印证了他最坏的猜测——
盛庭和母亲之间是真的存在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交易。
他是真的想要离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