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祉却直接扑进他怀里,辰晏温柔回抱住她。
过了会儿,今祉才说:“我只抱我喜欢的人,比如妈妈丶比如懒懒。”她有理有据地推断,“所以叔叔肯定也喜欢我!”
两人笑。
盛意瞧见这一幕,脑海里突然闪过那天在海边于宁宁说过的话。她一怔,敛了神色,让今祉看花丛里的蝴蝶。
石板小路两侧用鼠尾草丶大飞燕丶络新妇和铅笔松等花草铺成了花境,空气里染着青草和花朵的气息,有四五只浅黄色的小蝴蝶在花境穿梭。
今祉很快松开辰晏,挥舞着胳膊跑进去抓蝴蝶,没一会儿又被嗡嗡嗡的蜜蜂逼回来。“呀,蜜蜂!”
她以前被蜜蜂蛰过,指尖肿了个大包,疼地哇哇哭。但听盛意说小蜜蜂蛰了她,自己就活不成了时,就一下止了泪,委屈巴巴地向小蜜蜂道歉。之後再看到蜜蜂,她总是会先一步避开。
这时小路尽头钻出一只大鹅。
今祉欣喜,“大鹅!好漂亮!”
的确很漂亮,羽毛白白的,优雅的长脖子,圆鼓鼓的肚子,再加两只橙黄色的脚丫子。但那大鹅看到他们後,扑着翅膀嘎嘎地往这边奔,来势汹汹。
今祉被吓得只能说出“鹅,鹅鹅——”背诗一样。
“这鹅好像是真会咬人。”盛意记得鹅喙里是一排密密麻麻的锯齿。
辰晏不紧不慢嗯了声,“听高高说,这只脾气不好,常追着人咬。”
盛意急了:“那还不跑!”
话音刚落,她手腕就一紧。是辰晏捞起今祉,另一手拽着她就往回跑。
大鹅看他们跑,更来劲了,怪叫着朝他们跑过来。
“快跑快跑!”今祉这会儿被人抱着,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只白鹅,倒不怕了,她兴奋地喊,“追过来啦追过来啦!”
盛意回头,见那鹅扑棱着两只翅膀,蹼爪跑的飞快,忽然觉得荒谬——
她盛意是谁?是狼狗看到她都要绕道的人,怎麽能被一只大鹅追着跑?!
可辰晏紧紧抓着她手腕,甩也甩不开。
只能慌里慌张地跟着跑。
跑了半分多钟,终于甩掉那只大鹅。
盛意弯腰扶着胸口喘气,脸色涨红,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身旁某人发出极轻的一声闷笑。
她擡头,见他满眼作弄笑意,明白过来那大鹅并不会真的咬人。
“你故意的?!”
“什麽?”他气定神闲,“是你叫我跑的。”
今祉伏在他肩头咯咯笑。
狗男人!盛意瞪他。
*
看过小羊吃过晚饭後,八点没到今祉就嚷嚷着困了,小姑娘今天起来得早,白天也没睡,这会儿终于把精力消耗干净了。
盛意把她哄睡着後,洗了澡,坐在蘑菇屋廊下的藤椅上赏夜。
蘑菇屋是下午他们去看小羊羔的路上看到的,散落在草地上有四五栋,今祉挑了其中最鲜艳的一栋,紫粉色的大屋顶,上面种着苔藓和夏雪草,这会儿正开着浅白色的小花。
盛意支着下巴听六月初的虫鸣,嗅院里混杂的各种驱蚊草的香气,看庭院斜侧方的石板路两侧亮着的地埋灯,像一排散着浅黄色光芒的钢琴键。
石板路尽头有个人影在琴键上极慢地踱步,是辰晏在打电话。
他还穿着白日里的休闲装,手机贴在耳边,另一手插着兜,一副游刃有馀的谈判姿态。偶尔有零星几个词飘过来,隐约能听出“合同”丶“利润”这样的字眼。
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辰晏往这边侧了下头,没一会儿就挂了电话走过来,问她要不要喝一杯。
她讶异:“这里有酒?”这房子打扫的干净,但平常无人居住,应该不会存放酒水。
辰晏走进一楼客厅,“刚叫人送过来的。”
她扭过身子往里面望,见中央岛台上不知什麽时候摆了个大冰桶,里面镇着几瓶酒,另一边的瓷碟里还放着新鲜的柠檬丶树莓丶黑莓和樱桃等浆果。
她起身跟进去。
“想喝什麽?”他问,没等她答又提议,“龙舌兰?”
盛意一瞥,冰桶里有红白葡萄酒丶威士忌丶朗姆,他偏选了个这麽辛辣的。她无所谓地点了头,拈起一颗黑莓送进嘴里,看他从消毒柜拿出调酒器和玻璃酒杯。
盛意没问他要调什麽,只倚在岛台吃果子,顺便看他。
他今天穿件月白色摩尔纹宽松衬衫,搭一条浅色牛仔裤,往常的细金丝眼镜也换成了黑棕色方框眼镜,褪去往常精英男人的成熟感,添了几分柔和的少年气。
他这张脸盛意反反复复瞧过许多次,因为长得好看。她心情颇好地想起今祉见他第一眼,就叫了“帅叔叔”,母女俩的审美竟这样一致。
“怎麽?”辰晏察觉到她过于长久的打量,一面往玻璃杯里放冰块,一面轻声问。
“今祉非常在意你,非常黏你。”盛意拈起一颗樱桃,似有所指地说,“和对别的男人都不一样。”
辰晏手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