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徐宥敏跟在江显身後,江显从冰箱中取了瓶水递给他,心里也在想该如何应付徐宥敏。
徐宥敏喝了口水,拨着瓶盖,脸上挂着面对江显市常有的微笑:“病好了?”
江显点头。
徐宥敏单刀直入:“那还喜不喜欢我?”
江显沉默。
这时候再想隐瞒显得有些蠢,毕竟那天徐宥敏已经将照片的事情摊开了说出来。江显心里可以接受自己喜欢徐宥敏,也在学习接受将徐宥敏和肮脏的念头连接起来。只是这些决定一旦和现实融合,他就难以自控地想要退缩。
嘴巴上承认喜欢之後呢?
还是一亲就要吐,一碰就要反射性地躲避吗?
这些事情一想起来就要头疼,就要烦躁,就要让人皱眉。
但他也好久没见到徐宥敏了。
如果拒绝的话,徐宥敏会不会立刻远离他?
他想看到徐宥敏,即便是每天晚上要泡在冷水里给自己降温,也想要用眼睛真切地看到徐宥敏。
徐宥敏见他不回答,思忖几秒,逼近江显好多,几乎将江显盖在自己的影子里,耐心询问:“喜不喜欢?说出来,我们只是聊聊天而已。”
他循循善诱,江显脑子里直来直去,便真的以为只是聊聊天。于是抿了抿嘴唇:“……喜欢。”
“喜欢我的什麽?”
“作为一个整体。”
脸丶身体丶性格丶大脑……缺一不可。
暂且不要定义“喜欢”二字,模糊的感觉也是对的。所有人都要被当做一个整体去看待,只是有些人是空缺的,脑中并没有独立的自我意识,别人要走哪条路便也跟着走,别人要做什麽事便也跟着做——幸好徐宥敏并无空缺,他很圆满,如同天上阴影团团的月亮。
这句话江显说得直白,徐宥敏听得高兴,于是继续问:“即使我刚才对那个人那麽坏,那麽暴躁,也喜欢我?”
江显撇头:“那和我没关系。”
言下之意是,只要对他好就行。
江显不在乎大多人的喜怒哀乐,在乎的时候却又显得沉默与躲避。
他对鹏飞唯一的印象就是鹏飞很喜欢出汗,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油脂的味道。他不想思考鹏飞为什麽喜欢他,也没精力去厌恶鹏飞。鹏飞在门外时那麽畏缩,完全被徐宥敏打压着欺负,一副委屈的样子,但那和他有什麽关系?
做错事的是鹏飞,又不是他。
做错事的人即使摆出一副委屈悔过的模样,也不能证明任何。
“什麽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他的回答显得放松,徐宥敏追着喜欢这个话题刨根究底。江显说:“不知道。”
徐宥敏便问:“中学的时候?我看到你房间里那麽多我中学时的照片。”
江显否认:“那时候只是面对器物的喜欢。”
徐宥敏眯起眼睛,略一思考琢磨,便觉得江显像个机器人,对这些概念的东西分得万分清楚。但他没有计较,继续问:“器物的喜欢,那时候喜欢的是我的什麽?”
“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