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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第1页）

◇第36章

学期中，学校举办举荐会。有关下一届保研以及争取各种机会的东西。

徐宥敏连同其馀的两位同级女生被老师叫去作为学生代表参加。会场在行政楼一楼的地下会堂，空气沉闷，红皮座椅排列整齐。他们坐在第一排，身後坐着等待的学弟学妹。

这种会一般没有评委会刁难人的，因为能来参加的大多和老师以及学长学姐们关系不错，同样的，学习不错丶志愿经历不错丶仪表不错丶演讲不错……只要站上台就已经十拿九稳会拿到“通过”的评价。

徐宥敏撑着脑袋心不在焉听他们讲述自己的经历，旁侧两个女生时不时聚在一起小声讨论，只不过讨论的不是有关会议的，而是会议结束後要出校门去吃什麽。直到杜朗站上前台。

两个女生诡异地安静了几秒，然後不约而同地看向徐宥敏，其中一个小声问：“你要给他通过吗？”

徐宥敏：“……你们觉得呢？”

她们对视一眼，短发的那个先开口：“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草台班子，马马虎虎就过去了。但是杜朗他人品不太行吧？”

徐宥敏不置可否，看出来她们想搞事情，于是也有些跃跃欲试。

“我上学期递交申请资料的时候就是他跟老师举报的我，说我抄袭。靠，要不是我真自己写的，我还真以为我抄袭了。我和他都不是同一届的，他坑我有啥好处啊？”

“有些人就是喜欢损人不利己。反社会。”

“他志愿经历也没有，自己就是学生会志愿部的，一小时的志愿非要给自己表上填三小时，到底在帮助谁？”

“上学期还骚扰一个大一学妹，人学妹看他成绩以为他是个值得信赖的学长，想问他学习上的东西，结果他一天到晚在手机上骚扰学妹，给学妹都整抑郁了，导员过去调解，他说抑郁就退学，只是正常聊天啊什麽什麽的。”

……

徐宥敏听得津津有味，他知道杜朗的许多事都和自己以及几个比较相熟的朋友有关，两个平时不太熟稔的女生此时倒豆子一样将他没听过的事说出来，比台上的演讲抓人心太多。一例例论据提出来，临到杜朗演讲的末尾，三人隔着桌子对视几眼。徐宥敏举了举手上“反对”的牌子，幸灾乐祸，笃笃在桌面上轻敲两下，两个女生不约而同地笑。

“咱们三个都反对是不是有些不太好？老师会不会觉得我们在针对他？”

“靠北的，你以为老师就不烦他吗？他举报我想毁我前程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我以牙还牙一下怎麽了？”

“说的也对。”

于是在杜朗讲完自己的经历又郑重且礼貌的挂着微笑鞠躬之後，学生代表的三人依次举着反对牌子站起身阐述反对理由。杜朗站在讲台上，只觉得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身上，脸色由一开始的红润变得越发苍白，滔天的怒火也在胸中酝酿起伏。

他没想到这些学长学姐会把个人恩怨放到明面上讲出来并且态度一致地给他反对票。第二个学姐说完之後坐下，徐宥敏起身微笑着继续阐述反对理由——又是这种讥讽一样微笑，假得要死！偏偏那麽多人都喜欢这微笑！

刚才他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徐宥敏拿着反对牌在桌上敲了两下，两个学姐才跟票的！这种靠着皮相获得老师喜欢的人，也靠着皮相取得异性青睐和跟随！学生代表没一个好人！

他气得头晕，于是也没听清徐宥敏说了些什麽。旁观导员起身宣布他要无法通过举荐选拔时，怒火勃然而出，他将文件夹摔到地面上，遥遥指着徐宥敏的脸：“草泥马的！你带头针对我是不是！让我不通过对你有什麽好处！私人恩怨放在这种事情上有意思没？嬉皮笑脸的贱人！我跟你说我有精神病！我不敢保证今天之後你不会突然在路上被人砍！”

一时间衆人都傻眼。他情绪激动地冲下台，手上还举着桌子上用作装饰的假花束，疯了一样朝学生代表席位冲过去。两个女生没料到他会当场发疯，生怕他过来打人，情急之下站到椅子上往背後的桌子上躲。

年轻一点的老师与後排几个体型健壮的学生眼疾手快地冲上来拦住他，一有人拉他他就更起劲，飞踹的动作都做出来，导员见状更是恨不得飞过去阻拦，但被两侧评委围堵着只能站在座位上喊：“有什麽话不能好好说！杜朗！别激动！”

杜朗嘴上还在骂骂咧咧，徐宥敏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与他狰狞的神情相对。

短发女生见他被控制住，压着嗓子骂了声疯子。

後续的进程被打断，老师让学生代表先一步离场，单独留下杜朗谈话。

徐宥敏乐得清闲，拎着外套出去找江显。江显坐在一楼门侧的椅子上等他，见他出现便站起身。

江显身高不算高的，一米七六这样子，但无参照物对比的情况下总会给人一种十分修长高挑的感觉，因为腿很长。他们提前约好去吃饭，江显穿着双排扣风衣，内里衬衫松垮，长条条一个人。看清脸时徐宥敏刻意放慢步子，等江显的脚尖无意识朝外偏时才拖着嗓子：“今天被人骂了。”

江显疑惑：“你不是参加举荐会当评委吗？评委也有人骂？”

会场空气沉闷，外面又凉，徐宥敏将外套穿上，一只手系扣子，另一只手虚搂着江显的腰和他一起走出去，秋风凉飕飕吹到脸上：“对啊。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杜朗。”

江显回忆几秒，想起来是徐宥敏跟他抱怨过的经常私底下骂人的那个。问：“骂你什麽了？”

徐宥敏：“骂我嬉皮笑脸。”

江显：“……”

徐宥敏：“骂我是贱人。还说要用刀砍我。”

江显这才皱起眉毛，没有应声。

徐宥敏垂眼斜斜看着他，系好扣子之後两只手都放在江显身上，头也习惯性低着，要将脸贴到江显太阳xue上的姿势：“你怎麽不替我骂他两句？”

说起来，还没听过江显骂人。

江显歪着脑袋，声音淡淡：“不骂人。”

隔了几秒又运用自己贫瘠的安慰词汇补充道：“不要生气。”

徐宥敏来劲了：“那他骂我怎麽办？还说要砍我，我现在走在路上都提心吊胆。”

江显认真想了想：“让庞端跟着你？”

徐宥敏：“……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