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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第1页）

◇第39章

杜朗不断点开各种软件，前头是电视机声音里声音微弱的综艺笑闹声，身前摆着一份夜宵外卖，他坐在地上，无暇去砍电视也无暇去吃东西，兴奋窃喜地不断翻看。

视频是他上学期去地下操场时拍下的，那时候一节体育课下，学生都走光了，他的水杯忘记拿，于是返回去取水杯，却被他撞见这样一幕。

他一边恶心一边窃喜，想着总要有用处的，拿捏一点别人的把柄总是有用的。于是举起手机拍下来。

徐宥敏这个装货。一天到晚笑脸迎人，其实没人的时候脸就会倏地垮下去，绣花枕头，呆在图书馆的时间也没见多久，好学生的人设倒立得高明。

在学生会里故意给他分重且繁琐的任务，事後又假笑着给他送果茶——谁稀罕！这种人就该把他的皮撕开，让别人看看他有多恶心，有多小心眼！

不仅是上次举荐会给他使绊子，上上次竞赛也刻意挑衅他！明明东西做得没多好，人模狗样往讲台上一站老师就全部倾向他了！

杜朗越想越觉得徐宥敏浑身上下无一可取之处。

昨天导员给他单独开了新的举荐会，这次所有人都通过了——他上大学之前就深谙人要会闹事的道理。高中时他讨厌教他的物理老师，于是就疯疯癫癫闹到校长办公室去，说物理老师教书水分大丶不配当老师云云，最後那老师真的被换了！这一招放在大学也屡试不爽，导员更怕他闹事，抑郁症丶躁郁症的由头一搬出来就吓得他不敢说话。

他得到了全部通过，对徐宥敏的怨气却没有减少分毫。晚饭时想了好久，将碗里的土豆块剁得稀碎，终于决定坑徐宥敏一次大的。

那麽努力争排名丶做竞赛，想保研？做梦吧！

他把视频发到各个平台，文件像迅速繁衍的寄生虫一样在不同的人手里传播，此时夜深人静，学校暂时没有发现，但事情已经被好多人看到。

明天一早，徐宥敏就会身败名裂。这可能并不会对他整个人生轨迹有什麽影响，但已经足以影响他的升学。

杜朗看着评论区对徐宥敏和李老师的污秽揣测，惬意地靠在沙发上。

“笃笃笃。”

三声短促的手指叩门声。

他和许多同校学生一样，在学校门口的小区租房。小区年代不算近，因此门窗设备还停留在十年前的样子，他没有换，锁也是老式的。平时除了外卖员并没有人来找他，他看了看桌上的夜宵，想不起来自己买了什麽东西。

“笃笃笃。”

叩门声再次平静响起。

他放下手机：“来了！急什麽！”

爬起身，晃晃悠悠扣着腰上发痒的皮肤，杜朗打开门的一刹那，门板便被外面站着的人大力推开，“哐”一声撞到他脑袋上，不等他反应，四只手便分别抓着他的左右臂，捂着他的嘴，将他拖进屋内。

一瞬间，他便被钳制住。

被拖着往客厅拉的间隙，他看见一个高大健壮的西装男人伸手按住不断晃动着吱呀响的门，一个身着风衣，身形瘦长的青年慢吞吞从门外走进来。

等他完全进门後，西装男便迟一步进入，顺手关上门。

杜朗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麽，奋力摇晃着头，憋得脸红脖子粗地想要大叫，身後两人将他按倒，跪在地上，上身像狗一样俯压下去，脸几乎贴着地面。

他看到一双黑色的鞋子，裤子不长，也是黑色，两片黑色间一截细白的脚踝，长风衣下摆打到小腿肚位置，晃晃荡荡的，倏然落在地上。

这人在他面前半跪着蹲下。

苍白手挥了挥，于是捂着杜朗嘴巴的手立刻放开。

杜朗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要仰着头求饶时，“咯”一声。

一只带刀鞘的刀塞进他嘴里，坚硬的，堵住他喉口，然後是刀身轻轻划出来的声音，刀刃细细凉凉却不容忽视地贴在他嘴角，没有用力。

“你好。”

江显说。

“造谣造得开心吗？”

刀鞘繁复的浮文雕饰在他嘴里泛出铁锈味，杜朗吓得失禁，牙齿战战，裤裆慢慢晕染出一片深色，黄色液体滴落地面，腥臊味若有若无。身後的保镖挪开鞋子，嫌弃地躲避。

他的双臂以近乎被折断的姿势往後束着，露出来的手腕因为充血发青发紫，面孔也不枉多让，含着刀鞘，口齿含糊地呜呜几声。

江显并不打算听他想说什麽，只是抿了抿嘴，兀自说道：“不要造谣了，可以吗？”

他声音很轻，语调平淡。庞端将他的衣摆提起来，防止粘上脏东西，鼻端充斥着科技香精的味道，他瞥了眼客厅茶几上摆的夜宵，将自己的衣摆从庞端手里抽出来，擡擡下巴，庞端便将茶几上的手机拿过来给他，另一只手端着外卖盒，将其关进卫生间里。

江显摆弄着手机：“密码是什麽？”

没指望杜朗说话，他看到面部开锁的提示，于是将手机对着杜朗惶恐痛苦的脸照了照，手机轻松解锁。

他翻着杜朗的通讯软件以及其他网络平台，看到许多小红点，点进去无一不是对徐宥敏的恶意揣测。

他给徐宥敏的备注是“贱人”。

江显静默许久，将手机合上。重新捏住尚在刀鞘中的利刃，往外又抽一截，平静道：“为什麽骂他？”

杜朗刚才就知道了这人是因为徐宥敏的事来的！他死也不会料到视频才发出去一个多小时，就有人带着身穿西装的保镖破门而入压着他威胁。这人的脸，他只在刚才被拖着倒退时匆匆看过一眼，印象实在不深，现在则被压着头，一眼也瞥不到，只能大概揣测是个与他年龄相差不大的青年。

这人能轻松查到他的住址，还能畅通无阻地带着人押他。他再如何不识相也知道服软，于是呜呜咽咽地大喊着：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可这人丝毫不留情，依旧缓慢压着刀刃割他嘴角。

一开始还只是凉凉的薄利感，某个弧度之後，便是蛰疼的刺痛，血像蚂蚁伸着六足爬至下巴，他的嘴角慢慢裂开一条缝，再然後便是无法忽视地割肉巨痛感。杜朗发出惊惧的叫声，却无论如何也不敢躲避，不敢挣扎。

割了大概一厘米的口子，江显停手，倏然起身，一脚将刀踢进鞘中，力气不轻不重，刀鞘又往杜朗喉管中深入一截，杜朗反射性地剧烈颤抖。

庞端递给他湿巾擦手，他草草擦过一遍手指，随意看了看房子的装设：“打扫一下他，拍道歉视频。拍完之後实名去上传，不配合的话不要打脸，身上可以随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