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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僞装成独白的爱情(第2页)

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有咿咿呀呀的唱词,随着晚风飘进Z先生的耳朵里。

是小顾老师唱的。

排练的人群中,Z先生一眼就看到了她。他没想到一板一眼的小顾老师竟然是昆曲爱好者。她混杂在那些已经老去的人们之间,别人都穿着日常的服饰,只有她格外隆重地穿了一整套的戏曲服装——蓝绸缎的帔衣,绣了花的襟褶。她的眉眼高高地吊起,头发挽成了乌黑的髻,插了碧绿色的簪子,环翠叮当,一举手丶一投足,都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她站在活动教室小小的舞台上,舞台一侧放了块黑板:社区消夏晚会排练。

穿着T恤丶老头衫丶短裤丶凉鞋的人们在她身边走走停停,讨论着音响丶温度丶菜价,而她浑然不觉,抛起长长的水袖,晃动腰肢,在一盏昏黄的灯下慢慢地唱着。

那天她到底唱的是什麽,Z先生一直没搞清楚。他只记得窗外羊脂玉一样的月亮很快就升起来了,晚风像浸泡了茉莉花的水,顺着他的耳畔流入衬衫里;钟念念坐在他旁边,学着他的样子轻轻鼓掌。而小顾老师还站在人群中,雪白的衣袖落下,露出一段光滑的手腕。她唱得很卖力,半闭着眼睛,衣寐飘飘,似乎就要踏月归去。

後来,在无数个或蒸腾丶或寒冷的夜晚,Z先生总会想起这一幕。

他把这一幕写进了他的故事里,在那个故事里,这才是他和小顾老师认识的开端。

3。

“老钟……这是要写情色啊。”读着Z先生送来的新稿子,袁野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满脸凝重,把这份手写的稿子试着夹进样书中。可是似乎往哪放都不合适,虽然故事的主角没有变——枕头人带走孤独的女人,但是,和整本书的风格完全不一致。

在Z先生的故事里,枕头人带走了小顾老师,把她带到了这处地下室。

这里已经不能叫“地下室”了,Z先生把这写成了一个家,写成了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在这里,四面墙围得严严实实,一扇窗户也没有,所有的眼睛都无法穿透这几面墙,任是谁都看不到他,谁都不会知道他有一个一辈子都不会开口叫爸爸的儿子。

他也不再是那个忠厚到一无是处的饲养员,更不是钟念念的爸爸,他就是小顾老师的情人丶丈夫,他和她在这里有一个活色生香的厨房,有一个活色生香的卧室。他们生育了许多许多的孩子,在这个谁都看不到丶听不到的角落里欢快地活着。

有时候写得过于忘我,Z先生也会情不自禁地把关于小顾老师的桥段念出来。念出来的字句会把他自己都吓到,他总是念不完一句话就变得脸色绯红,然後慌张地跑到钟念念的卧室里。直到确认钟念念是睡着的,他才能放心地回到桌前,继续拿起笔来,恣意地构建他和小顾老师的家。

4。

最终袁野还是把这篇故事强行塞到了《枕头人·2》中。

他把这篇风格迥异的故事删删改改,尽量为它增加了些血腥和悬疑的气息,然後放在了整本书的最後一章。当把样书交给Z先生时,Z先生似乎连翻看的勇气都没有。

“小顾的原型是念念的那个老师吧?”袁野建议Z先生送去社区活动中心一本,“其实你们也不是没有可能……”

Z先生像被这个提议烫到了,腾地从杂货摊旁站起来,地上的白鸽子吓得颠着脚跑了,他说:“不行的,不行的,她从来不看书的。”

Z先生说的没错,有次他去教师休息室接钟念念,在那里看到了小顾老师的书架。上面一本有关文学的书都没有,她似乎连那些通俗小说都懒得读。她所有的书都是工具书,而工具书的一侧,只有几本小册子已经被翻出了毛边。

是教授昆曲的教材。这些教材出版于80年代或者90年代,大多用工笔细描了动作插图,教人如何扮演成戏曲中的人物。

其中有几本,是教给男演员如何通过动作丶神情来反串女性角色的。

“我借来的那本叫——《游园惊梦》。图画得很仔细,男扮女装时眉眼的转动丶肩膀的高度丶走路的姿态,每一个细节都有。”谈起小顾老师,Z先生总是滔滔不绝,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他马上打住了。

出于好奇,袁野陪着Z先生去社区活动中心接过几次钟念念。

他发现,尽管Z先生对小顾老师的一切如数家珍,然而小顾老师压根对Z先生没什麽印象。只有提到钟念念时,她才恍然大悟般地瞧瞧Z先生,再瞧瞧袁野,像和他们之间隔着一层浓稠的雾;他还发现,小顾老师压根不叫“小顾”,她有个别的什麽名字,但是Z先生从没有好意思问起过。

这并不妨碍在很久之後丶在小顾老师失踪时,他和Z先生双双被警方列为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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