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毒药起效,陈王後开始逐一给莫潸然试药。
“终日与亡灵和毒物相伴,你也不嫌瘆得慌。”莫潸然疼得如万箭穿心,额头直冒冷汗,却还在放着狠话。
“它们只是花草虫鸟,几座石碑,无欲无求,自在生长,从不伤人。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把它们变成伤人的利器,所以,可怕的不是它们,而是操纵它们的人。”陈王後慢条斯理地说道,她虽看似疯癫,活得倒是通透。
“爹,娘,师父,姐姐……糜山……”数日之後,莫潸然已然神智不清,昏迷中说起呓语。就在她快要精力耗尽之时,忽觉一泓清泉在体内流淌,整个人都感到神清气爽起来。
片刻之後,莫潸然吃力地睁开眼,眼前的景象恍如隔世。
“你醒了,没想到你还真能挺过来。喏,这是解药。”莫潸然伸手欲接,却被陈王後躲过,“不过解药本宫只炼得一枚,要给谁,你自己定。”
不等莫潸然开口,陈王後便下了逐客令:“赶紧走吧,晚了,你的王可就没救了。”
莫潸然只得悻悻离去。
糜山?待莫潸然走後,陈王後反复琢磨着这两个字。
“星河,你回来了,解药拿到了吗?”
莫潸然刚踏足王宫,就被王庆丶云轩竹和一群太医层层围住。
“嗯。”莫潸然看起来心事重重,“解药还需煎制……”
“快,赶紧交由尚药局煎制。”王庆催促道。
“旁人不通门道,还是我去煎吧,解药只有一枚,出不得半点差错。”
“那好,你赶紧去吧。”
事急从权,王庆和云轩竹顾不上多想。
莫潸然独自走到一处偏僻角落,悄悄掏出解药捏在手中,内心无比煎熬。一个是与她出生入死的萧洛,一个是替她挡剑从而命悬一线的殷黎彦,她竟不知该如何选了。
夜深了,宫阙楼台中,一片万籁俱寂。隐约听见远处叶笛声声悠扬婉转,吹的却是漠北民间小调。
“糜山?”
这时秃鹰展翅俯冲,似一颗流星划破天际,用利喙迅速叼走莫潸然手中的解药,由不得她多加思索。
“王公公,兰心公主还在殿内侍疾吗?”半个时辰之後,莫潸然端着一碗药汤走来。
“几日下来公主心力交瘁,已经让她先去休息了。”王庆照旧拿出银针验毒,只是莫潸然手中的药汤虽说无毒,但也并非解药,不过是寻常补品而已,王庆自是验不出个所以然来。
“也好,解毒过程凶险万分,为免打搅,还望公公屏退左右。”
“既如此,云大人也先退下吧,此处由老奴守着便可。”
云轩竹自是不放心走远,但也不好驳了王庆的面子,只得退避三舍。以防不测,他跃上一处庑殿顶,窥伺着殿内的一举一动。
待一切安排妥当过後,莫潸然端着汤药推门而入,步步靠近。
睡在龙榻上的殷黎彦,平静而祥和,只是苍白的脸色令他看起来十分虚弱。平日里总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中毒之後倒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
莫潸然来到床榻边,将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随後从殷黎彦枕下缓缓掏出匕首,朝自己的手腕割去。
“我刚服完解药,我的血亦能解毒。”莫潸然的眼神决绝又凄楚,鲜血从她手腕间流淌下来,逐渐渗入殷黎彦的唇底。
殷黎彦,今日是星河还你的恩情,今夜过後,我不再是星河,我只是莫潸然。
随着血液一点一滴流失,莫潸然只觉浑身刺骨冰寒,不得不躲进殷黎彦柔软的丝衾中,很快便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殷黎彦感到一股暖流在体内游走,他艰难地睁开双目,只见枕边的匕首出现在眼前,刀口还带着血迹。他下意识坐起身,像一头受惊的猛兽,拿起匕首就要朝身旁刺去。就在匕首抵达莫潸然脖颈那刻,殷黎彦才看清了躺在身旁的人。看着她被匕首割破的手腕,伤口还未结痂,此时的他才留意到口腔内的阵阵血腥味。他抹了抹嘴角的血渍,似乎明白了一切。
“傻子,绯血交融即为一体,从今往後,你只能是孤的人了。”
殷黎彦的指尖抚过莫潸然的脸颊丶唇珠,直至手腕,随後徐徐放下匕首,捧起她的手腕,轻轻为其舔舐伤口。她的血温热黏腻,香甜可口,令人欲罢不能,都说他嗜血成性,没想到是真的。殷黎彦体内的□□被彻底激发,他贪婪地吮吸着她的手腕,恨不得将她吃干抹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