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不太合适,”乐凌云後知後觉,这是还把莫潸然当男孩子呢。“那要不我睡地铺,你俩睡床。”看着莫潸然想吃人的表情和糜山忍俊不禁的样子,乐凌云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那,那……”
“就是个通铺而已,我在边上挤挤就行。”莫潸然见乐凌云左右为难,索性自己大度点,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和糜山睡一起。
“莫山身子弱,还是我和你睡地铺吧。”糜山饶有兴致地看着莫潸然,显然是猜中了她心里的小九九。
“掌事,那委屈你了。”乐凌云眼疾手快,起身替糜山铺床。
一路上乐凌云尽心尽力,看得出是个心思单纯且有担当的人,糜山总算愿意真心接纳他了。
“叫掌事未免太见外了,他们都叫我少主,不如你也叫我少主吧。”糜山说着,把四海标行的徽章递给乐凌云。
“是,少主。”凌云见状受宠若惊,双手接过徽章,仔细擦拭。
“喏,这是你的。”糜山将另一块徽章扔给莫潸然。
“没想到你还随身携带。”莫潸然接过徽章说道。
“那是自然,徽章一出,标行之人有求必应。”说到这里,糜山满脸自豪,“对了,由于我们标行中人身份特殊,出门在外,为了安全起见都用化名,不如我帮你们俩也取一个吧,总不能一直小八小九的叫吧。”
“好!”得到了糜山的认可,乐凌云显得格外激动。
“桂枝日已绿,拂雪凌云端。拂雪,这个名字如何?”糜山躺在乐凌云铺好的被褥上,颇为惬意。
乐凌云欣喜道:“甚好!”
“星河深处静夜梦,潸然泪下满腔愁,叫你星河,可好?”
星河?听起来似乎还不错。
见莫潸然不反对,糜山双手枕着头,满意地闭上眼:“那就这麽定了,快睡吧,连日赶路都没顾上睡个好觉。星河,你姐姐的事,明日再让拂雪去打听一下,你刚刚有些打草惊蛇了,不宜再出面。”
莫潸然翻了个身,果然什麽都逃不过糜山的眼睛。
小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回建业城的。你不知道,那是个龙潭虎xue,要闯,也得我陪你一起。月光洒在莫潸然熟睡的脸庞上,映在糜山柔情似水的眼眸中。
次日傍晚,乐凌云端着酒壶和碗找门外站岗的便衣侍卫套近乎。
“哥们儿,看你在这儿站一天了,渴了吧,要不要喝两口?”
见侍卫无动于衷,乐凌云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碗:“得,好心当成驴肝肺,嗯,浓郁香醇,不愧是陈年花雕。”
侍卫被酒香吸引,开始有些动摇,乐凌云顺势递上酒碗:“来点儿?”
“谢谢兄弟。”侍卫接过酒碗,大口喝起来。
乐凌云:“不客气,我刚叫了几个小菜,兄弟若是不嫌弃,可否赏个脸尝尝。”
“那怎麽好意思。”侍卫擦了擦嘴,嘴上说着推词,肚子却在咕咕叫。
不一会,外头的几名随从闻着酒菜香气都聚了过来。
“你们这趟是要去哪?”酒过三巡,乐凌云开始套话。
几人有些醉意,但仍保持着警惕,互相使了个眼色,并未接茬。
为了降低他们的戒心,乐凌云先以自己为饵,步步为营:“不瞒各位,我这趟是去凤凰城进货,要运往漠北,故而在此处暂留。”
凤凰城正是河西国的国都,是各地商贩云集之地,这麽说最不易露出破绽。
“你是轩辕人?”果然有人上鈎了。
“没错,我看各位打扮,应是河西人吧?”
“你们轩辕地大物博,还需到我们河西进货?”其中一人阴阳怪气道,衆人听了哄笑。
“哎,诸位过谦了,河西的贺兰石丶滩羊皮丶凤凰甘草,那都是不可多得的上品,在我们轩辕更是一物难求呢。”乐凌云并没有被河西士兵的挑衅惹毛,反而放低姿态,以退为进。
“我看你们这一趟来了不少人,把这儿的上房都包了,想必是大买卖吧,有什麽发财的路子,能否带带小弟?”
“我们不是生意人。”其中一人喝得醉醺醺险些说漏嘴,被同伴用眼神示意闭嘴。
“那诸位是?”
几人面面相觑,那便衣侍卫见气氛尴尬,忙打圆场:“嗨,是我们家小姐爱游山玩水,我等奉命相陪。”
“原来如此,不知是哪家贵人的小姐,如此有雅兴?”
“这个麽,恕我们不便透露。”
“理解,理解。”乐凌云逐一给衆人倒酒,借着酒劲,大夥又把酒言欢了好一阵子,消息也打探了个十之八九。直到次日清晨,赵奕儒和飞宴带着霓裳走出邸舍,衆人才散去,随即整装出发。
糜山乔装成宿醉模样,摇摇欲坠撞向飞宴,对方身手敏捷,随即一个侧身躲开,与糜山擦肩而过。
“对不住啊。”糜山回头道歉,眼角馀光扫到飞宴的暗器。
待仪仗队离去,莫潸然才从乐凌云身後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