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肃深吸一口气:“千门阁从来没有背叛者,因为他们都死了,你也不例外!”
话毕,他的眼前忽然一晃,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右脚不自觉地往前迈了一步。
见状,鸢罗不禁放声狂笑:“哈哈哈哈哈——师傅啊,你的死期到了!!”
她的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布满血丝的双眼,被鲜血染红的牙齿衬得她宛如地底的恶鬼。
她于一瞬间爆发出全部能量,朝着费肃迅猛扑去。
费肃瞳孔一缩,脚下却动弹不得,只能用尽全力擡起手刀砍向鸢罗的脖颈,但因为视线恍惚,那本该成为致命一击的手刀却擦着她的耳廓劈过,他一咬牙,最终一转方向狠狠劈在她的肩胛骨。
剧痛传来,鸢罗却不为所动,右臂死死缠着费肃的脖颈,双腿宛若藤蔓一般紧紧绞住他。
同时,她用舌头抵住上颚,下一秒一根银针便出现在她嘴里,她看准费肃的耳朵,将银针啐了进去。
耳朵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虽然短暂却很强烈,令费肃不禁痛呼出声。
他从腰上拿出一柄小刀,对着鸢罗的大腿刺去,察觉到脖子上力量的微小松懈,他当即一个头槌奋力撞在她的额头。
绞杀的力道骤然松懈,费肃趁机发力,快速挣脱束缚,却不知自己已然落入了鸢罗为他准备的陷阱之中。
她借着费肃打来的力量翻身,身体如若无骨地向後一仰,右腿骤然弹起,脚踝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藏在鞋尖出的刀片霎时弹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取费肃上仰暴露出来的脖颈。
似是没有料到她的攻击,费肃警铃大作,凭着多年来下意识的反应逼着自己用力向後折叠。
尽管刀片未能划破他的血管,但也在他的颈侧划开了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这时,鸢罗借势手撑在地上调转身体的方向,再次回到前面,重新将费肃压倒在地,死死按住费肃试图反击的手臂,擡起右手向下横压在他流血的脖颈,面色狠厉地用尽全身的重量狠狠碾压。
“呃——”
费肃涨红着脸发出压抑的嘶吼,颈部的伤口仍在涓涓流血,只一会儿的功夫他便感觉身体逐渐变得无力,视野虚虚实实地交换,本能迫使他不断抓挠着控制着他的手臂。
鸢罗额头青筋暴起,双眼通红,不顾手臂上的道道血痕,依靠最後一点意识死死压着手臂下的脖子。
她能很清晰地感觉到手臂下脉搏的跳动逐渐减弱,直到费肃不再挣扎,传到手上的温度不再温热,她才颤抖着将手臂擡开,正当她想要起身时,她忽地睁大双眼看着地上的人,那眼神好似要将他盯出个洞。
随後她抽出鞋底的刀片,对准他脖子上的伤口再次深挖,直到内心深处彻底认为他没有生还的可能,她才猛地脱力瘫倒在费肃身边。
那一刻世界好像变得格外安静,风声丶鸟叫声以及她自己的心跳声好像都消失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心头渐渐蔓延。
终于,那日复一日压得她喘不过气的,狰狞的山峰终于不见了。
她从来没有感觉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让她感到轻松,畅快,就连周围的景象也似也被重新赋予了色彩,不再那麽黯淡灰扑。
笑着笑着,她嘴唇一抿,泪水夺眶而出,那些积压在心中的委屈丶痛苦和绝望随着泪水滴落在泥土里,取而代之的,是自由和希望。
急促的马蹄声自地底传入她的耳朵,她的目光骤然一沉,还以为是千门阁剩下的人来了,待仔细一听才发现人数并不多,但也不排除是于颜他们。
她挣扎着起身躲到一旁的草丛里,收敛气息,警惕地看着後方来人。
宇逸带头驰骋在前方,楚翎则在最後断路。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宇逸一扯缰绳,驻足环绕四周。
这里有很明显的打斗痕迹,但他却没有看见任何人影,难不成……
这时,右手边忽然传来了动静,他和楚翎迅速将章黛二人护在身後,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片草丛。
见他们四人来此,那就意味着于颜他们失败了,鸢罗顿时松了口气,踉跄着从草丛里站起。
“鸢罗!”
四人异口同声喊道,然後忙不叠翻身下马,朝着她奔去。
身体的冷意好似被驱散了一些,她看着那四道模糊的人影逐渐逼近,将手中的匕首掷在她的前方,阻挡着他们的靠近。
四人被她的举动弄得不明所以,好在他们听到了她微弱的解释:“我的衣服上……浸了毒……别碰……”
话音未落,她便直直向前倒去。
楚翎手疾眼快地扯下身上的袍子包裹住她的身子,将她揽在怀里。
曲知从怀里掏出帕子覆盖在她的手腕处,屏息把脉。
“她体内的毒素太多了,一时之间查不全,得赶快回到万镜司。”说着,他倒出数枚小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费肃……他的尸体……带上……”说完最後一句话,她便彻底晕死过去。
宇逸起身在周围找了找,最後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费肃的尸身,他照着楚翎的样子解下袍子盖在费肃身上,将其抗送到了马上。
章黛看着周围的痕迹问道:“这些痕迹怎麽办?”
宇逸:“来不及了,收拾的功夫後面的人也快到了,让他们自己猜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