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点滚去穿衣服!”
沈海琼的尖叫似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戚霁叹口气,无奈地转身进卧室:“妈!你别嚷嚷了。”
“什麽叫嚷嚷!我是你妈,大点声怎麽了!”
戚霁边捂耳朵边投降:“是是是,你说得对。”
戚霁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是长租,一室一厅的小公寓,租金有点贵,每个月她都得搭进去不少工资。
不过胜在离单位近,骑自行车就十五分钟左右车程。
当年她急着搬家,看房时,对每天早上能多睡半小时这点相当满意,没怎麽讨价还价就租了下来。
後来被老妈沈海琼骂了个狗血喷头。
“咱们家是没房住吗?你都二十几了还给老娘搞离家出走这一出?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亲妈虐待你了呢!”
她们母女之前一直住在单位旧宿舍里,地段属于锦里的老城区,有点年头了,没电梯没物业没绿化,离公安局又远。
戚霁大学一直住校,每年也就寒暑假回去住个十来天。但她刚毕业那会儿经济拮据,为了省房租,就又搬回了家。
结果,母女俩三天两头大吵不停小吵不断。
沈海琼在戚霁小学时就离了婚,前夫据说去了外地,前几年带着再婚对象和孩子回锦里定居,而沈海琼本人这些年就没断过男友。
两家人二十多年来一直各过各的,再无交集。
戚霁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亲爹。
沈海琼在一家小医院做会计,除了上班,她也没闲着。
她爱好跳舞,戚霁小时候那会儿全市正流行各种舞厅丶KTV,沈海琼常年混迹在这些地方,舞友衆多,几乎每晚都要玩到十点多才回家,家里各式各样的舞衣攒了一柜子。
後来舞厅逐渐销声匿迹,广场舞突然兴起,她临近退休,又静不下来,干脆报了老年大学的舞蹈班,交了不少同好,白天去学校学跳舞,晚上在广场蹦迪,每天热热闹闹不亦乐乎。
戚霁穿好睡衣打着呵欠从卧室出来,看见沈海琼端坐在沙发上,抱着手,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
她烫一头夸张小卷,染成在中年女性里盛行的酒红色,脸上化着妆,粉底假白,和脖子对比鲜明,像戴了个白底面具在脸上,眼影口红配色也相当大胆。
戚霁清了清嗓子,没过去挨着沈海琼坐,就歪着身子停在她对面。
沈海琼将她上上下下扫视一遍,嫌弃道:“你看你这蔫不拉几的这样子,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多大个人了,还没我有精气神儿。”
她俩每次见面都能来十几个回合,戚霁不想再跟她吵,有气无力地问:“妈,你来有事?”
这话似乎点燃了沈海琼的暴躁,她连珠炮般地吼出声:“没事就不能来你这儿?非得有事?你把你妈当啥了?”
戚霁赶紧岔开话题:“妈,你吃饭了吗?”
“气都被你气饱了,还吃个屁!”
戚霁打了个呵欠,决定直接一点:“妈,我刚下飞机,累得要死,您老有啥事儿就快吩咐吧。”
沈海琼的眉毛瞬间扭曲成了奇妙的形状。但诡异的是,她居然没骂人。
待她扭扭捏捏了半天,才终于挤出一句:“你帮我下个账号呗。”
“什麽账号?”
沈海琼看了眼门,确认关好了,才神秘地压低声音说:“我有个好姐妹,最近找了点门道,在搞空气币,说是利润超高,保涨不跌。”
戚霁看着她,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诧异表情。
看到女儿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沈海琼忙伸手比划起来:“你听说过比特币吧?最开始才几分钱,现在已经涨到一万多了!还是美元!”
戚霁已经快听不下去,逐渐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沈海琼却毫无察觉,兴奋道:“你江阿姨推荐的这个天使币也差不多,说是什麽区块链投资,创始人是斯坦福高材生,在矽谷上班,厉害得很。我也不懂,反正她说现在只要随便投个几万块,以後就有几十倍的收益,比存银行赚多了。”
“哪个江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