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霁想:他这是学得闷出病来了吧?
她顺着崽崽的头顶往下摸了摸,语气不善地问道:“你觉得你比别人傻?比别人笨?还是比别人懒?”
段潜翼怔住,很快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戚霁放任崽崽亲热地舔舐自己的手心,“有空在这里诉苦,不如回去多背几本书。你觉得秦词是天才少年?不,人家不止有天赋,还在你吃喝玩乐的时候忙着学习,你做不到他那种程度,就别抱怨自己差。”
“对了,以後‘不适合学医’这种话就别再说了,你要麽向系里申请转专业,要麽就滚去念书。”骂起人来,戚霁的语气陡然轻快了许多,双眼弯弯充满了笑意。
段潜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翘起嘴角,用温柔的表情说道:“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考不上锦大医学院,你倒好,占着茅坑在这儿说漂亮话,这多没意思,只会让别人觉得你在炫耀而已。”
戚霁摸完崽崽的头,突然擡起手,顺势摸了摸段潜翼的脑袋,动作粗鲁异常,和刚才摸狗如出一辙。
段潜翼再次愣住。
他能感觉到戚霁的手逐渐变得轻柔小心,甚至让他有了种自己在被关心抚慰的错觉。但这并不能改变她刚摸完狗没洗手的事实。
段潜翼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
戚霁似乎意识到了什麽,讪笑着收回手,并又顺便在崽崽身上擦了几下。
“下次分流是什麽时候?”她又问。
“第七个学期结束。”段潜翼说。
“既然这样,不然我们来打个赌吧?”戚霁坏笑起来,“咱们也别想太远以後的事,就赌你一定能顺利通过下一次分流怎麽样?”
段潜翼今天第一次笑了:“这麽突然?”
戚霁挑眉:“怎麽,你不敢?”
“怎麽还用上了激将法?”段潜翼叹口气,随後又笑了,“行,我答应你。不过,输赢怎麽算?”
“你小子,就知道想这些。”戚霁大力地拍了拍他的左肩膀,害得蹲在脚边的崽崽也擡起头看向两人,还委委屈屈地呜咽了两声。
她慵懒地靠向身後的椅背,然後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放心吧,你要是赢了,条件随便你开,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帮你实现。”
“好。”段潜翼看着她,突然再次没头没脑地笑了。
戚霁被他笑得有些发憷,忙解释:“喂喂喂,也不是什麽事都可以啦,比如违法犯罪,或者让我给你打钱之类的都绝对不可能,知道吗?”
段潜翼笑得整个人都在发颤,弯下腰,用手挡在嘴边掩饰笑容。
戚霁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乐傻了吧?
“楠楠!”
一个年轻女人小跑着过来,嘴里喊着那小男孩的名字。
戚霁和段潜翼立刻隐去笑,齐刷刷地起立。
小孩儿被吵醒,揉揉眼睛,嘴里持续呻吟着,不乐意从长椅上爬起来。
“您就是他母亲吧?”戚霁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打量着那女性。
年轻女人应了声,忙蹲下去把孩子抱着坐起来。这时候小男孩似乎清醒了许多,看到来人,立刻叫着“妈妈”扑进她怀里。
戚霁和年轻女人同时松了口气。
她掏出了随身携带的证件,向对方解释:“抱歉,按照程序,能请您出示一下身份证吗?”
还好对方还算配合,不仅出示了证件,还让戚霁核对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耽搁了一会儿後,终于抱着小孩儿离开了。
段潜翼一直安静地看着戚霁做这一切。
刚才那一阵,戚霁似乎进入了工作状态,神态语气都跟平常不太相同。
她很冷静,也很温和,显得一切都是如此轻松自在。不会有人不愿意跟她打交道。
什麽时候他才能成为跟她一样游刃有馀的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