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霁僵硬地笑了下,硬着头皮承接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说:“我也不知道。”
要说柯芮被杀的理由,她可以列举出无数个。
要说枪杀他的嫌疑对象,她认为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黎英飞丶章之鸣丶封月杉丶七科前同事们,甚至茍瑞闻,可能都存着点儿这样的心思。
要是荆一心还活着,她或许也会认为,与其把子弹打进自己脑袋里,不如送它去见柯芮更有效果。
至少KR案中受害的女孩数量,将永远不会再增加了。
不管戚霁有多想打探这案子,但她现在知道的信息绝不比任何一个同事多。
到了下班时间,同事纷纷收拾东西准备关办公室门,见她愣着,便问:“戚霁,你还不走呀?”
戚霁默默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句,赶紧笑着站起来溜出门去。
在停车场里,戚霁漫不经心地搜寻着自己那辆破车,不远处,有道颀长身影正朝她迎面而来。
饶是她眼神再不好,也认出了那人:“符医生?”
许久不见的符长书穿一身休闲便装,头发剪短,取下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不少。
他看着戚霁,点了下头,神情礼貌:“你好,戚霁。”
“你这个点儿来锦安是……?”
如果换了别人,戚霁绝对不会问这问题,但这人是符长书,她对他的猜疑远胜于好奇。
符长书眯起眼,笑了笑:“接我女朋友下班。”
说完,没容戚霁惊讶,他就朝她身後望去,戚霁紧随其後转头,看见隔壁的同事文蝶提着挎包,快步向这边走来。
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是年底考核获评一等奖。
原谅戚霁是个庸俗的人,只能想出这个比喻。
文蝶跟戚霁年纪差不多大,之前结过一次婚,生了个女儿,一直由爷爷奶奶带着。
孩子两岁的时候,奶奶在厨房烧汤,把她一个人留在卧室,五分钟後,同小区的业主在楼下发现了孩子的尸体。
因为这事儿,没多久文蝶就跟丈夫离了婚,之後便一直单着,和戚霁并列成为单位里被介绍相亲最频繁的三十代女性代表。
至于文蝶跟符长书是怎麽在一起的,戚霁完全不知道,也不好多问,只能跟他们寒暄了两句:“恭喜恭喜。”
惦记着今晚要去找沈海琼道歉,她跟两人道了声别,便急着离开了。
戚霁一路开快车赶回了以前的旧家。
不出所料,尽管开门的时候沈海琼没给她什麽好脸色,但戚霁一进门换好鞋,沈海琼便清了清嗓子,嫌弃地冲她嚷:“看什麽看,还不快点洗手,准备吃饭。”
戚霁乖巧地答应着,一边偷笑一边小跑去洗手,还主动去洗碗丶盛饭丶端菜。
她难得的殷勤把沈海琼看得一愣一愣的,冷哼一声:“快吃你的饭吧,看你这动作就知道你平时根本不干活。”
被戳穿後,戚霁一点也没有恼意,干脆听话地暴露出本性,大吃大嚼起来。
沈海琼的手艺普通,做的也都是些家常菜,没什麽技巧,但许久不吃她做的菜,戚霁还有点想念。
当然,昨天喝的鸡汤不算。
吃着吃着,沈海琼并不放过她,直接扔出一句:“你那个小男朋友呢?”
“他在医院忙着呢,不到凌晨不会回来的。”戚霁吃着回锅肉,不满地反驳,“妈,你别老小男友小男友地叫,他叫段潜翼。”
“他不是你男朋友?他年纪不小?我哪一句说错了?”沈海琼一记眼刀杀过去,“真是女大不中留,我才说一句,你就护成这样。”
戚霁大呼冤枉:“我哪有!”
沈海琼用勺子舀了碗汤,放到她面前,突然轻柔地问:“就是他了?”
戚霁一边伸手端碗,一边看着母亲,笑了起来:“应该是吧?”
说完,她便急吼吼地喝起热汤来。
沈海琼脸气得皱成一团:“啥叫应该是,人家小段听了该多伤心!你这人,能不能正经点!”
戚霁被她吼得差点呛到,赶紧放下碗,笑嘻嘻地说:“以後还有几十年要过呢,谁说得准会发生什麽。我这叫严谨。”
沈海琼白了她一眼:“你这叫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