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戚霁没办法,转头疑惑地望向身後那四个小孩儿:他们在说啥?
四人里,个头最高,在船上几乎一直没说过话的紫衣服男孩子突然开口对她解释道:“我们刚下船就被他们截住了,好像是想要我们的行李。”
他语速很快,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出来,神色倒是始终如一的冷淡。
他旁边那位花衬衣花短裤的帅哥随即点头:“跟他们讲中文讲英语都听不懂,就一直拉着我们的行李不放手。”
一开口,戚霁便听出这人就是刚才在船上不停吐槽栾奇的那位,差点没忍住笑。
好在她及时地刹住车,努力憋回了一本正经。
这事有点奇怪。观墟岛虽然是新开发的旅游区,但治安向来不错,外国人被抢劫偷盗的新闻鲜有发生。
而那两工作人员还一直在叽哩哇啦用手比划着试图跟他们说话。
看上去不像是要打劫的样子啊。
“喂!你们五个在干什麽啊?全团的人都在等你们诶!”
隔着大半条通道,早就走得没影儿的领队又拐了回来,正朝他们几个挥舞手中的小旗子,气恼地大喊。
虚惊一场。
戚霁拖着自己的行李箱,顶着全团人灼热的视线,大踏步走在队伍最前头,颇有些逃窜的意味。
刚才的尴尬场面,她只想全部忘掉。
经过领队与工作人员的一番交涉,他们才知道,原来那两人是酒店雇来专程在码头揽客的,刚才拖着小孩儿四人组的箱子,也只是想帮他们拿行李而已。
从领队嘴里得知他们几个把自己当成抢劫犯之後,那两酒店小哥非常委屈,盯着为首的戚霁又是双手比划又是哇哇直叫,似乎想冲过来再跟她解释。
戚霁这回总算发现他俩不对劲在什麽地方了。
发音含糊,还时常吞字,音调也有点奇怪,而且只要她刚才一说话,他们俩就死死盯着她的嘴看,似乎是在辨认口型。
看样子,他们两位应该都是听力残障人士。
最後,戚霁跟领队和两小哥道了好几回歉,这才结束了此次争执。
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了。看来自己还是没能摆脱之前的职业病。
戚霁边翻白眼边朝前走得飞快。
她现在只想快点到酒店,快点洗个澡,舒舒服服躺着吹空调吃水果。
“姐!”
後头有急促脚步声和某个熟悉的聒噪声线追了上来。
戚霁反而走得更快了。
“姐!等等我们!”
这次是另一个软软的声音。
果然,那几个小屁孩又跟了过来。
穿得像是去夏威夷度假一样花红柳绿的高大男生跑得最快,跑三两步就到了她身侧,笑嘻嘻地说:“美女姐姐,刚才多谢你啦!”
栾奇随後也挣扎着跑到了她左手边,气喘吁吁地:“姐,刚才多亏你了,不好意思啊。”
剩下那俩沉默地站在她身後,虽没开口,却也直愣愣盯着她。
人家小孩儿都又道谢又道歉这麽诚恳了,她这个大姐姐(或者阿姨?)也不好意思再装没听见。
戚霁只好朝他们挤出一个咧到耳边的笑:“小弟弟们,不用谢。”
天知道她就此打开了什麽要命的话痨开关。
在接下来步行至酒店的短短八百米路程中,那两人组不停地在戚霁耳边表演起脱口相声:
“姐,你是一个人来岛上玩吗?”
“姐,你刚才英文讲得好酷喔,高砂这个死ABC都没你流利。”(隐约传来旁边男声:喂!)
“我们领队也很牛啊,居然还会手语。”
“姐,你箱子重不重,我们帮你提吧!”
“姐,我们几个好有缘喔,我记得我在锦里的航班上也见过你,我们还跟了同一个团……”
在小孩儿不停歇的语言轰炸中,戚霁觉得自己的脸都快憋得扭曲了。
“我叫栾奇。”那小孩儿根本没看出她的忍耐,倒是自来熟地介绍起来,又捅捅隔壁的夏威夷男生,“这家夥叫高砂。”
夏威夷男孩向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确实帅。
放在大学里,这妥妥的是系草级别的外型啊。